“哦,悲剧般的婚姻,该诅咒的爱情!”|瑞典文学国宝、世界现代戏剧之父斯特林堡控诉不幸婚姻的自传体长篇小说
“我怀疑一切,怀疑妻子的节操,怀疑孩子的血缘,以及自己灵魂的健康。它们苦苦纠缠着我,不给我片刻的安宁。”
瑞典现代文学的奠基人奥古斯特·斯特林堡(1849-1912),一直被视为怪人和疯子。斯特林堡自己也曾说,”我是瑞典最炽烈的火焰”。
斯特林堡坟墓上的黑十字架上面,只有一句话:呜呼!十字架,问候你,我们惟一的希望!
斯特林堡这一部长篇自传体自然主义与表现主义相结合的小说,是斯特林堡在与第一任妻子女演员茜丽结束了13年的爱情婚姻生活后而创作的,小说中两人分别化名为西蒙松和玛丽亚。
这部小说的故事从男女主短暂而快乐的婚外恋开始,最后却以两人互相痛苦的折磨而告终。该小说的男主呈现出近乎神经质的偏执和疯狂的性格特点,女主则是淫荡不羁、慵懒怠惰、出轨成性的品性。整篇小说阅读下来,并没有觉得男主有多无辜、可怜,甚至觉得有点活该,就像他自己说的,“我所经历的无疑是一场commedie larmoyante,我扮演着两副嘴脸。”
斯特林堡在这部小说里,将男诱女的真实故事情节,刻意改写成女诱男,足见其在这段爱情婚姻生活中之不快与厌女之顽疾!
“我爱她,爱得那么笃挚,就像分别时她追忆起的我们初次相识时那样地爱她。妻子和母亲,贤惠而温柔,像待孩子一样地关怀着我,爱抚着我。”
男女主初遇时,男主西蒙松当时的身份是瑞典皇家图书馆一名出身卑微的普通职员、作家与学者。而出生于芬兰的女主玛丽亚,是一名内心有个演员梦,已婚且育有一女的男爵夫人。
女主玛丽亚的丈夫古斯塔夫出轨在先,在他们新婚燕尔之际,就与玛丽亚的表妹玛蒂尔达暗度陈仓,勾搭在一起。
当男女主相爱时,女主把爱情看作是永恒的仰慕、卑屈的赔情和倾其所有的奉献。男主对她顶礼膜拜,认为女主因婚姻耽误了戏剧艺术生涯,侵夺了她作为一名女演员的荣耀。最终,玛丽亚为了追求艺术和爱的自由而选择了离婚并净身出户。
“为了你,我牺牲了一切。
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爱情!此外,我将为你牺牲我的性命!”
西蒙松特地让离婚后的玛丽亚出演自己戏剧的主角,可惜玛丽亚的戏剧之路并没有因此获得成功,却由此走上了跑龙套的配角之路,期间,她的女儿因脑炎离世。
面对玛丽亚的意外怀孕,已经不怎么爱她的西蒙松为了维护玛丽亚的声誉,选择与她结婚。不久,年约三十五左右的玛丽亚早产生下一个女儿,二人随即将该女送给产婆,没过多久该女便夭亡了。
“爱情的幻觉,繁衍的昏眠!”
随后不久,玛丽亚为了缓解失去女儿的痛楚和工作上的失意,在家里又是养狗又是养女友,甚至还与前夫古斯塔夫再续露水情缘,并劝告嫉妒成狂的西蒙松要学会爱屋及屋。西蒙松直接选择让玛丽亚连生三女,想用生育与母职将她束缚在家里。
“一向来,对生活的厌倦死死缠住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已丧尽生活的意志,还远远不至于如此,因为我一直竭尽全力,以苟延这般浑浑噩噩的生存,企望我和我的家族能名垂史册。”
可惜一切的一切事与愿违。喜欢穿男装的玛丽亚变本加厉地挥霍金钱,游山玩水,辗转于异性与同性之间偷情成性,还不惧流产,甚至不惜编造西蒙松发狂的童话……
恼羞成怒的西蒙松顿觉家族与个人名誉受损,头上那片越长越旺盛的青青草原更是不能容忍,一阵阵痛楚如芒刺在背。
“从那以后,我的怀疑与日俱增,因为她的攻击中频添着让人担忧的成分。她开始力科使我相信,我患了精神病,我的猜疑是因为我大脑过度的劳累。”
就在玛丽亚的戏剧生涯寿终正寝的时刻,作为小说家的西蒙松却获得了成功,那是坚实而无可辩驳的成功。
“难道我非要用言行向人表白自己丝毫不是狂人?从未患疾?从未衰竭?”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西蒙松选择了与玛丽亚离婚,结束二人这段让人作呕的婚姻生活。
“这是一场殊死的较量,我对此望而生畏!……但愿天从人意,但愿死神将我从这无边无底的地狱中拯救出去!”
西蒙松控诉玛丽亚多年来通奸与品行不端的事实,是导致他精神失常的后果,而曾经经济上的困窘与精神上的躁狂,更令他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雪上加霜。最后,他自认只有启程走向虚无,才不至于继续精神失常,步入疯癫的深渊。
通过阅读这部小说,在斯特林堡层出不穷的极端厌女言辞里,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这段不幸的婚姻是如何彻底地改变了斯特林堡的两性观,离婚是缓解精神内耗的一种有效方式。
唉,其实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一段婚姻都是缘始于“遇见”,情长于“陪伴”的且行且珍惜,更多的是相看两生厌,老死不相往来。
诚如挪威戏剧家易卜生所言:“不幸的爱情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结了婚,但随即发现两个人彼此不相称,而且不能在一起幸福地生活。”
阅读笔记:
生活已让人作呕,陈迹在我看来或如一丛灌木,我再也没有力气把头绪清理。但愿夜幕快快降临,窗帘低垂。
我自感有罪,良心因莫名其妙的罪戾倍遭谴责。我惶惶不可终日,迫不及待地想通过彻底的坦白,洗刷我臆想中的全部罪孽。
她吻了我,有如冰冷的印章盖在我滚烫的前额上。
既然宇宙是相对的虚无,又何必大惊小怪呢;既然真理是条件之本——不久前已发现,昨天的真理会变成明天的愚昧——为什么他那青春的活力要耗费在对新的愚昧的发现上呢;既然留给我们唯一肯定的东西是死亡,那么我们应该活下去!但为了谁呢?又有何追求呢?
做她的朋友,尤其是现在,我的角色扮演完了!多照顾她,别让世上的无赖欺侮了她,要培养她的才华,你比我更有天赋,我只不过是一个臣仆。在人生道路上,上帝与你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