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琦君,自然是因为《橘子红了》。三太太秀禾,二太太嫣红,还有记不得名字的大太太,大伯荣耀华,小叔容耀辉,还有天真的宛晴。你看,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然记得他们,这些鲜活的人儿。
电视剧吸引我的,是清新却潮湿的江南梅雨,对撞了新奇而繁华的上海摩登;是因循守旧的大太太,对上了热情而自由的嫣红;是在礼教中挣扎的新青年耀辉,解放了隐忍而善良的秀禾……还有精美绝伦的服饰,哀而不伤的音乐,还有周迅。这一切促使我记住了原作者琦君。
几年后,我在学校图书馆借到了《橘子红了》的小说,一口气读完,似乎又经历了一遍江南氤氲的雾气。在网上搜索琦君的其他作品,很奇怪,竟然没有,似乎只有这一本小说。
一晃十几年,今月初,才又遇见琦君。
谢谢共青团东坡区委员会,在青少年活动中心设立的图书室,谢谢东坡区图书馆采购了这一批经典课外读物——是的,琦君的其他作品,是少儿课外读物——她竟然是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甚至有2篇散文被选进了语文教材!
我离开教育行业日久,娃也还未正式入学,对教材篇目一事,确是生疏。此次能读到琦君的作品,实在是意外。大喜之下,掏出手机百度琦君,才晓得《橘子红了》几乎算是纪实——她自己就是宛晴,而大伯大妈,竟然就是她散文笔下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这生平,再读散文集《春酒·桂花雨》,便也更能引起共情。孟老夫子讲“知人论世”,诚不我欺也!
琦君的爸爸妈妈,其实是她的大伯大妈,是她的养父母。真正的血亲,只一个大3岁的哥哥。可惜哥哥13岁上夭折,造成了琦君记忆里最初的痛苦。所幸爸爸妈妈待她如亲子,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岂不就是《橘子红了》!
然而现实远比小说残酷,爸爸妈妈先后离世,琦君与二太太一起颠沛流离到了台湾;至于三太太,倒确实生了一个女儿;小说中并未提及的四太太,在大时代的变迁中,后来被赶出了家门。
纷纷扰扰的世事,并未改变琦君纯真的内心;颠沛辗转的生活,带给琦君永远的乡愁。于是她的笔下,多是充满乐趣的童年,多是勤劳善良的家人,多是朝夕相处的师友。她对童年的细致描写,使我想起作家中广泛存在的“童年经验”,比如托尔斯泰、曹雪芹,甚至鲁迅。只是在琦君重温童年时光写下一篇篇回忆的散文时,也并未料到自己的作品会入选教材,成为范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