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赴会
杜牧担任侍御史后,过了许久,去洛阳任职。当时司徒李愿辞掉节度使在家闲居,生活奢华为当世第一,洛阳的名士都去拜访他。有一次,李愿大摆宴席,当时的高官名流没有不赴宴的。因为杜牧主管法纪,所以没敢邀请他参会。杜牧让前去赴宴的人致意,说自己愿意赴会。李愿没办法,只好派人赶快送去了请柬。杜牧当时正对酒独酌,已经喝得微醉了,听到邀请后马上赶了过来。他到达时,宴会已经开始了,有歌妓一百多人,都是色艺双绝。杜牧一人独自坐在南面,瞪大眼睛注视。他喝下满满的三杯酒之后,问李愿:“听说有个叫紫云的,是哪一个?”李愿便用手指给他看。杜牧又凝神细看了半天,说:“名不虚传,应当赠给我。”李愿俯下身子直笑,歌妓们也转过脸来破颜而笑。杜牧又自饮三大杯,吟诵着诗歌站了起来:“华堂今日绮筵开,谁唤分司御史来?忽发狂言惊满座,两行红粉一时回。”显得意气闲逸,旁若无人。后来,杜牧感觉自己渐渐到了迟暮之年,常常追怀往日的生活情景,写下了感旧遣怀的诗篇:“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情。三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又写道:“舸船一棹百分空,十载青春不负公。今日鬓丝禅榻伴,茶烟轻飏落花风。”
(《太平广记》)
杜牧英发俊爽,七言绝句写得极佳。就是这些感慨平生的,虽然显得有点轻狂,却也颇有滋味。他好色,也从来不掩饰自己这个特点,众人广座之中,眼珠不转地看着美女,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确实不太雅观;看上哪一个,就直接开口要,也亏他做得出来,而从歌妓们听到他的要求后全都笑了的场面看,大家似乎又都不在乎,风气开放可见一斑。应该正是有了这样的风气,才有了杜牧这样的人的类似表现;应该正是这种表现比较普遍,又推动了这种风气的发展。据历史记载,他暮年时为自己写了墓志铭,然后闭门在家,搜罗平生文章,烧去了大半。这样做,可能只想着把精品留下来,态度令人敬佩。此则故事中的《遣怀》一诗,又作“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