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读后感:人生就是自己的往事和他人的序章

《文城》是我近年来第一次一口气读完的整本书,手捧新书,不胜欣喜,然后一整天赖在沙发和床上一口气全部读完。

《文城》是中国当代作家余华创作的长篇小说。说起余华,首先想到的是他的《活着》,印象里的余华,文风也一如《活着》,以苦难、悲惨为主基调。读完《文城》,不得不说,这很“余华”。读完《文城》并未流泪,而是空荡荡的,像是刚听完一场浮生若梦的戏,曲散人未醒。《活着》是让人感到痛苦的悲哀,《文城》是让人无奈唏嘘的哀伤。

《文城》讲述了在清末民初的动荡年代,北方青年林祥福与南来女子纪小美相遇、相爱,但小美在生下女儿后突然离开,再无音讯,林祥福背着女儿一路南下,寻找妻子小美所在的“文城”的故事。从而引出一段动荡年代中,普通人在命运的浪涛里艰难选择和生存的故事。

小说以清末民初的乱世村庄为背景,书写一位带着女儿寻找妻子的北方男子林祥福,在一个叫溪镇的南方村庄落脚,他操持木工的工作,结交朋友,日子逐渐过得平静安定,而此时外部世界正在剧烈变迁,军阀和匪祸逐渐影响了村庄的生活。在溪镇人最初的印象里,林祥福是一个身上披戴雪花,头发和胡子遮住脸庞的男人,有着垂柳似的谦卑和田地般的沉默寡言。哪怕后来成了万亩荡和木器社的主人,他身上的谦卑和沉默依旧没有变。他的过去和一座谜一样的城联系在了一起,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他原本不属于这里,他的家乡在遥远的北方。为了一个承诺他将自己连根拔起,漂泊至此。往后的日子,他见识过温暖赤诚的心,也见识过冰冷无情的血。最终他徒劳无获,但许多人的牵挂和眼泪都留在了他身上。

《文城》正文里讲的是北方人林祥福偶遇借宿的“兄妹”阿强和小美,并与小美发生感情,小美在成亲生下女儿后又不辞而别,在军阀混战,土匪横行的年月,林祥福南下携女寻妻最终命丧土匪之手的故事。在《文城》补篇中又讲述小美的故事,关于小美如何与林祥福相遇、相爱、生女、离开、错过的细节。

读完正文部分,我对文中的小美是厌恶的、痛恨的,厌恶她偷走真诚待她的林祥福一半的家产,痛恨她偷走家产后又回来生下孩子再一次离开,她的来去,改变了林祥福的命运,直至最后林祥福客死他乡。

补篇部分又交代了小美悲惨的一生,那是时代的悲哀,也是女性的悲哀。贫穷而又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10岁开始成为童养媳,又被古板刻薄的婆婆赶回娘家,被婆家赶回象征着“丢人败兴”,在她痛苦困顿的至暗时刻,她的丈夫阿强将她接走,在大城市上海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也正是基于此,让她后来无法抛弃丈夫选择跟林福祥生活,也一并离开了嗷嗷待哺的女儿。

林祥福的执着寻妻让人敬佩怜悯,但我并不理解他的执着,一个连续欺骗他两次的女人,凭什么值得他放弃所有去寻找。他本来有还算优渥的家底,又有木工技能傍身,凭自己或者再娶一个妻子都可以将女儿抚养长大,但他偏偏要放弃安稳的生活南下寻妻,去那个阿强口中实际却不存在的“文城”,直到来到溪镇,他听口音才觉得溪镇就是“文城”。

可是,命运总是无情的,无论林祥福寻妻的决心多么坚决,最后他都没有找到小美。即使补篇中交代,林祥福已经来到小美和阿强的故乡溪镇,他们也在此生活,并且小美已经知道林祥福带着女儿找来,但最终她没有被找到。甚至他们在得知林福祥找来的消息后,他们想逃离这个地方,如此,我想林祥福永远不会找到小美。即便最后小美在大雪中祈祷、忏悔,到冻死,近在咫尺,林福祥也不知道其实他找到了。这是我认为最遗憾的地方!

我猜测余华老师可能是想要弥补遗憾,让林祥福在溪镇的生活遇到了善良的人,遇到了温暖。林祥福遇到了陈永良一家,并与之成为好友,一直跟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两家人逐渐成为了溪镇的大户人家,与当地有名的商会会长顾益民也结下了深厚的交情。后来为了救被土匪绑票的顾益民给土匪送赎金被土匪杀害,陈永良为了给林祥福报仇也与土匪展开搏斗。

小说用寻妻这根针穿出兵荒马乱的年代里那些民不聊生、土匪军阀相争的故事,通过山林土匪的故事既增加了小说的可读性,更是用犀利、大胆的言语展示了人性本来的面目,将人性、生存、抗争写的如此的淋漓尽致。(匪患部分的描写,也是全书最残忍的部分,能够从文字中嗅到血腥气的残忍,让人不想赘述。)

读《文城》有种越往深看越多探究的好奇,在林祥福身上那个巨大的“包袱”会让你看到最后,当以为故事就在林祥福生命终止而戛然而止时,翻开补篇,看到大雪天中阿强与小美祈福冻死在雪地,林福祥带着女儿近在咫尺不知却擦肩而过,再到田氏兄弟推着林祥福的棺材经过西山北坡小美墓地时的逝者无言,这段悲情的故事才算终结。

在读《文城》的过程中,第一次感受到风景、风俗、风情的描写与人物命运的交织辉映,余华老师那强大的叙事能力和散发着独特味道的文字依然让我叹服,优美的景色、接地气的民风描述,加上人物身上的那股韧劲,让人觉得他怎么能把生命在风清云淡中写得如此的苦涩。

《文城》虽书写过去,但照样可以打动今天的读者。余华用灰色细腻的笔触,为我们塑造了林祥福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传奇人物。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又在漫长的等待中释怀,他一次次在失望中寻找希望,支撑自己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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