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礼赞

乍暖还寒,阴雨总会在午后忽然而至。我城南的小屋随着光线的明暗变换着色彩,手里在读的书籍时常会在不经意间触动心底的怀念。这样的停留里,庆幸有书籍和家人的陪伴,思想里充盈着对恬淡生活的体味,和对新生命如此心安的期盼。

清晨和黄昏还是保留着户外运动的习惯,虽然为着身体的缘由,散步早已取代了长跑,还是习惯于把这样的时间留给自己,抛却世界,只留孤独,那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今年的早春,让这样的部分暂时停在城南的园子里,感受着新生命如此真切的存在。肌肤触摸着时间的变换,静静等待着温暖的如期而至。

只是,园子里的春并没有在这样的期盼中准时到来。白杨树的枯叶迟迟没有飘尽,柳树的枝头总也没能与温柔的春风相遇。又一个黑夜与黎明的交替,又一场对温暖失落的等待吧。

我想或许是多年异乡的生活,早已让我忘却了家乡春天到来的准确时间吧。也或许是,这方泥土早已遗忘了我曾在这里有过的踪影。亦或是对我一次次远走和逃离的怪罪吧。

这样的踟蹰中,我还是在一个阴云的午后,背上书包准备去郊外的公园里寻找春的样子。风雨的气息阻挡了我的脚步,看着自己臃肿的身体,突然怜悯起身体里的小生命来,只能走进园子里歇脚。

健步道上的人群逐渐少去,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一个抬眼,目光就与那星星点点的淡粉色相逢了。不禁快步走上去,站在树下,像是小时候在樱桃树下那样的,仰着头,欣羡着枝头上如此鲜艳的生命存在。那是一棵京桃树,由于远离高大树木的遮挡早早的打出了花骨朵,有那么一两枝甚至已经盛放了。风雨即将来临,阳光早已退却,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还是那样向上的生长着开放着。生命的力量总会给人以别样的惊喜。

一夜的浅眠,担心着风雨会不会打伤新生命的色彩。第二天清晨,我匆匆忙忙的来到园中,欣喜的发现,雨水的冲刷并没有打落初开的花瓣,反而给那样的粉红增添了一份清新和活力,阳光的照耀下,这些生命愈发温柔,愈发美丽。更让人惊喜的是,又有更多的花蕊露出了微笑,花瓣簇拥在枝头,远远地笑着树下有些杞人忧天的行人。

向园中的深处漫步,被一位老者歌唱的《一壶老酒》吸引过去。“喝上这壶老酒,我壮志未酬……千折百回不回首,我大步的往前走。”卫矛树的红色种子随着风飘落在土地上,就在这春天到来时,喝了这壶老酒,继续前行吧。

柳枝与卫矛树枝在风中交相辉映着,泛着点点的鹅黄,我想或许是这歌声吹绿了柳条,也或许是在那样的交汇中点染了温暖的色彩吧。

走向园中的更深处,与更多的生命相逢。新疆杨在京桃粉红色的怀抱中,想念起了化作春泥的翠绿,期盼着在春风中与那生命的又一次相逢。想起冰心的散文《一日的春光》,她把自己和春天一再拖延的相聚比喻成恋人的相处:“早知道你又来找我哄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冰在那里呢。”初读这篇文章时,就被这样的冰心和春光吸引了。如今再读起来,画面里竟也有了那样的自己和那样可爱的生命。

想起自己寻找过的温暖,想起这样的美丽不论多晚总会到来,想到停留过的每一个异乡的阳台,虽然不在同一个地点,却总能在那样的孤独中寻找到走下去的力量,方才明白,这些等待不是徒劳。

耐心的等待和寻找过后,我们终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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