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模样

新年伊始,最想念的两个地点,是自己的书房,是母亲的身旁。
不知为何此刻疯狂的想要回到那里:或是远离喧嚣,撇开新年不得已的寒暄,回到那个原点,继续在历史里穿梭,在故事里寻;或是依偎在生命最原始的温室里,听与爱有关的家庭的每一次变幻,在另一个生命的阶段里,再多听几遍温暖的唠叨。年的模样就这样从我的记忆中缓缓浮现到眼前了。
小时候,年是村北土坯房里亮起的彻夜的灯火,是菜园里搭起的简易篮球架,是坐在父亲自制的冰车上看过的每一次夕阳。是母亲陪我写日记熬过的每一个深夜,是父亲手舞足蹈讲过的每一个关于外面世界的故事,也是母亲陪我挑选过的每一本书籍。
在那些只有土坯房,一周也吃不上一顿肉的日子里,我们储存下来的记忆,没有苦涩,只有恬淡。一个会讲故事陪我们游戏的父亲,一个善于聆听可以说知心话的母亲,那是我和老弟永远的幸运。父亲总会把形状各异的塑料蛋糕盒,制作成小灯笼,供我们把玩,我们围在他身边,等蜡烛在灯笼里亮起,等这一整年的美好存放在记忆里。
长大后,每逢新年,我们都会踩着爸妈的脚印,穿过村子纵横的小巷,给长辈们一一问好磕头。鼓鼓的衣兜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糖果。然后和老爸爬爬山,放放风,年的味道甜甜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能陪长辈们说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年初一,和嫂子们沿着这些巷子,从北到南,走进被对联映衬的红红火火的小院,给长辈们拜年问好,喝喝茶,唠唠嗑,说说一年的辛苦和收成。那时的年,盼望的是团聚,因为分别总是最长久的话题。
那年,老爸外出打工没能回家过年,我和老弟帮着老妈像往年一样的准备着年夜饭。那个时刻,沉默,似乎是不惊动思念的最好办法。深夜,打电话询问老爸年夜饭还算好吧,他说吃的饺子。然后还是许久的沉默。多年后,我才在同去打工的人那里得知,那晚他们吃的水煮白菜。然后心里是一阵酸疼,那个年,那样的谎言,那样的沉默,那样的爱。
后来呀,和婆婆走进夫姓长辈的小院,一一恭手拜年,似乎整个村子都因为我们的婚姻成了家人。正午,炊烟向东方飘散,伴着鞭炮的脆响,和家人吃个团圆饭。从窗边望去,看到的是村庄里的小路,和一望无际的田野,我似乎看到儿时的自己走过你的家门,从兜里拿出一块糖放进嘴里,年甜甜的。
而今啊,新生命的消息给两个家庭的年增添了更多的欢喜。年来了,贴对联,放鞭炮,吃饺子。夜晚,灯光下,小院被鞭炮留下的彩头,和各式的对联映的红通通的。
深夜,抬头仰望星空,看到北斗七星仍然在那个方向熠熠的闪烁着,忽的心生感动。
儿时的星辰依然明亮,我还是我,亦不是我了。
我们在时间的变幻中,丢失着,追寻着,爱,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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