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HBO的内容创作——读《HBO的内容战略》有感之一

HBO(美国付费电视台家庭影院频道,英文名称:Home Box Office,简称HBO)出品的《权力的游戏》第八季(最终季)在人们的期待中终于开播了。改编自乔治·马丁著的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的《权力的游戏》,是自1972年秋首次亮相的HBO出品的众多优秀的电视剧集之一,该剧同时赢得了剧评家的赞誉和观众们的好评,为HBO创造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观众数,超越了包括前冠军《黑道家族》在内的所有节目。在2014年暑期,该剧第四季的平均观众数达到了1840万人次,超过了《黑道家族》在2002年巅峰时期的1820万人次。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权力的游戏》这类体裁的电视剧集,虽然下载并收藏有高清版,但一直也没有看过。不过多年来,追看并收藏了很多HBO出品的电视剧集,像《兄弟连》《血战太平洋》《新闻编辑室》《罪夜之奔》《西部世界》等都曾看过多遍。

HBO能够持续创作出广受好评的高质量内容,当然与美国影视剧创作的商业本质,以及因受《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内容开放有关,但HBO持续创作高质量的内容,并让用户愿意持续付费,还是有着其特有的“秘籍”的,这本由在HBO核心部门工作27年之久的小比尔·梅西著的《HBO的内容战略》,详述了HBO的内容战略及其演变,道出了HBO内容创作的重点。

HBO自1972年秋开播以来,坚持不接广告,完全靠“用户买单”,这改变了电视台靠广告生存的发展模式。对依靠广告生存的电视台来说,收视率(简单来说,就是有多少人在观看电视节目)就是一个重要的衡量指标,美国最重要的电视收视率调查结果一般由尼尔森公司提供。虽然收视率的准确度一直存在争议,但收视率一直是衡量广告价格的一个重要指标。而且过于关注收视率,也往往导致内容的质量得不到保证。于是,HBO首开先河,开始推行现在看来很常见的用户付费方式。

能够吸引用户持续付费,创作有吸引力的高质量的内容就是关键。简单来说,HBO在内容创作方面,主要开展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

首先,HBO持续稳定的管理层,保证了品牌和内容的延续性。

内容产业是一个特殊的产业,一部好的作品,需要在编剧、导演、演员、后期、宣传,排期等环节做到完美,缺一不可,但即使你做到了以上这些,它还是有可能不火。

这是为什么?

HBO的发展历程表明,这时候原因可能需要归根到管理层面。

从1984年CEO迈克尔·富克斯进军原创内容领域之后,HBO的每一任CEO等高管层都是定期从公司内部提拔上来的,而且几乎每一任CEO都是HBO资深员工,HBO高管层的稳定性和彼此之间的默契是HBO成立46年来屹立不倒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其次,HBO通过原创内容进行差异化竞争,打造品牌核心竞争力。

即使不知道出品方,HBO的电视剧也能让观众一眼就看出这是HBO的内容。HBO的电视剧都是符合“HBO风格的节目”。当然,就像是关于艺术的那句老话所说的,没有人能明确定义“HBO风格的节目”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观众只要一看到就心里有数。

简单来说,HBO的每部原创剧集都有几乎统一的风格:黑帮、毒品、历史、战争、女性等,它的剧集从来不局限在选题上,但是这些剧集都会呈现一个统一的风格,就是制作的精良感,和暗藏在故事中的黑色情绪。对于场景、剧本、演员、摄影的苛刻要求以及情节当中蕴含的深层思考,更是HBO的风格。像近期HBO与台湾公视合作创作的《我们与恶的距离》,虽然只有短短的10集,但容纳了太多的思考。有观众调侃说,对HBO的电视剧集,真是一旦入坑,就很难爬出来了。

另外,HBO绝对尊重内容的创作者,不会干涉内容创作。

HBO最初是一家电影频道,制作一些有趣的原创节目来填补时间空当。这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迈克尔·富克斯是从公司节目制作领域成长起来的领导人。他花了11年的时间让HBO转型成为一个真正的节目制作平台。饶具讽刺意味的是,富克斯在1995年5月份离开公司时,他的愿景尚未能变成现实,他离开之后,在一个完全没有节目制作方面经验的人的领导下,竟结出累累硕果,这个人就是杰夫·比克斯。在富克斯离开后,他接替了首席执行官的职位。

本书的作者有位朋友也在公司任职,曾经与比克斯共事过。一次,大家在讨论公司一些大制作的节目时,他向我们解释了比克斯的节目制作原则。比克斯并不会去干涉创作领域。“如果你能从商业的角度让他认同某个项目,杰夫就会说‘去做吧’,如果你能告诉他从哪里筹集资金,通过DVD、海外销售和其他渠道可以赚取哪些收益,而他感觉有道理,他就会放手让你去做。”

这套不干涉创作,绝对尊重内容的创作者的管理原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创意人才愿意与HBO合作,培养了一批一线编剧、导演和演员,带领HBO拿出了一系列知名的得意之作:《从地球到月球》《欲望都市》《黑道家族》《兄弟连》《新闻编辑室》《权利的游戏》等等。

最后,HBO敢于通过大手笔的投资来制作精品。

HBO取得今天的认可度除了上述分析的因素之外,其实也是靠钱烧出来的,HBO在剧集的创作上舍得投钱,更重质而非量。据统计,HBO自创建以来一共出品的电视剧不超过200部、迷你剧不超过30部,加在一起都不如中国电视剧行业一年的产出多。但是,今天的观众只要一看到HBO出品的剧集就本能地认为一定有超高的制作预算来保证内容质量。

据CNBC报道,《权力的游戏》第一季每集制作成本就高达600万美元,到第五季攀升至800万美元,第六季时每集制作成本高达1000万美元,10集意味着耗资1亿美元。而正在热播的第八季,虽然剧集只有6集,但单集成本达到1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亿元),总制作成本超过1亿美元,已是今年投资最高的电视剧集,而这样的大投资制作也是该剧能呈现出恢宏画面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里要吐嘈几句,从HBO公布的《权力的游戏》新一季中演员的片酬表来看,其中有五位主演拿到的是单集最高片酬50万美元,从数据来看主演们的片酬并不低,毕竟50万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也已有336万元。但这一数据对于整部剧来说并不算高,而反观国内层出不穷的天价片酬演员,其作品完全无法与《权力的游戏》相提并论,但片酬却是天价。

据网络上的资料,《权力的游戏》新一季中,综合所有演员的片酬只占总成本的约20%,单集近1000多万美元用来制作道具、特效以及铺设场景等。而反观国内的电视剧,演员的片酬如果在整个制作成本中占据大幅比例,那显然会降低其他维度上的质量,如布景、道具等,这也是国产剧的一大弊端,过分的去围绕着男俊女美的演员,而不是在整个故事包括场景的细节上下功夫,幸运的是广电对于演员片酬出台了限制规定,希望能多少限制一下这种歪风的延续。

人们常常说HBO出品的电视剧的整体风格是“黄暴污”,其实,虽然暴力和色情是付费频道吸引观众眼球的一大因素,也是HBO的一大卖点。但HBO的电视剧集绝对不止“黄暴污”这么简单,在这些限制级的画面下,是HBO对于人性的挖掘,对于现实社会诸多问题的探讨,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其实,与其一本正经地讲故事,只顾着宣传所谓的正能量,不如直接刺激你的感官,让那些严肃的话题,深刻的思考,以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呈现。而且,客观来说,这些看似“黄暴污”的内容背后,往往有着更让人感动的正能量。

当然,虽然HBO在过于取得了成功,但随着以网飞(Netflix)和亚马逊等流媒体平台的快速发展,在未来同样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2013年,网飞的订阅量就超出了HBO,而且网飞的电影库比HBO大无数倍(尽管HBO在原创节目方面拥有巨大的优势),其每月的订购费用相比也低很多,而且所提供的完全是应需点播服务,即你可以随时收看你想看的节目,次数不限。网飞也开始涉足原创节目领域,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原创节目清单中就包括了《女子监狱》,以及获得了艾美奖的政治剧《纸牌屋》等。可以说,无论是从近期还是长期来看,除了自身的挑战之外,HBO都面临着电视市场的巨大变化。

期待HBO持续创作出好的作品!

仅记于2019年04月27日22时5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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