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天堂的歌声
——有感于小说《荆棘鸟》
刘宏英
荆棘鸟,是传说虚构的一种奇特的鸟,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流着血泪放声歌唱——那凄美动人、婉转如霞的歌声使人间所有的声音刹那间黯然失色!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殒,以身殉歌——以一种惨烈的悲壮塑造了永恒的美丽,给人们留下一段来自天堂的绝唱。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一生苦苦追求的价值不过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我们耿耿于怀的、令我们痛苦的刺恰恰为我们提供了成长成熟的机会,因而变得格外具有价值。只有在痛苦的追求中勇于放声歌唱,人生才会变得旖旎如霞,如梦如幻。有人说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我绝对赞同、向往、也在追求这种生活,但是我觉得这种平静应该是暴风雨后天空出现的彩虹,只有经历了人生风雨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这种平淡。现实中哪个人的一生会平淡如水,波澜不兴呢?
人生于世,必然经历宗教信仰(灵魂)、金钱权势(物欲)、爱情亲情友情(情感)的冲突与抉择,生活中的英雄往往泣血而歌。澳大利亚当代作家考琳·麦卡洛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荆棘鸟》,通过女主人公梅吉和神父拉尔夫的爱情纠葛,描写了克利里一家三代人、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故事,集中表现了这些冲突与抗争。
一.人类灵魂与宗教思想的争斗。
小说中的玛丽·卡森应该是魔鬼的化身,她善于窥探人们内心的秘密,用道德的制高点绑架人们的灵魂,利用人们的善良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对于竞争对手,他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针对人性的弱点往往一击而中。这种人在生活中看似混得风生水起,其实他活着时就已经在地狱里腐烂发臭,经受着无穷无尽的心灵折磨与拷问。
古人云:“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种所谓的小人,也就是释放了内心的邪恶的人,他活在世上总觉得累,因为算计所用的心力多于得到的;还要背着骂名成全别人,连累辱没家族后代。小说中的玛丽·卡森的一生就很痛苦,所做一切看似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其实不过是为人作嫁。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也枚不胜举,如陷害忠良的秦桧等,背负的耻辱令无知无觉的白铁都感到无光。那对联写得很绝,“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在生活中,我们宁愿吃亏委屈,也要选择善良,不让心灵的魔鬼释放。
二.世俗中金钱权势和爱情亲情的争斗。
小说中的拉尔夫神父,身份是高级天主教信徒,却是世俗中人性的象征。金钱权势与爱情抉择时,往往是爱情显得苍白无力。人活在世上很难摆脱名利的诱惑,违反人类天性的做法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鲁迅的小说《殇逝》很形象地写出了不顾一切的出走的娜拉们的结局。人们内心对唾手可得的权钱是无法拒绝的,这应该是人性中很正常的现象,而且是可以理解的。
我个人认为我们没有必要用人性去考验别人,人和人之间相处,遵从内心的感觉就可以了。试想一个人有恃无恐地试探别人的底线,无非是想多获一点利益。等到别人表现出消极或反感时,这个人会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们问问自己如果面临着这样的选择,我们会做得更好吗?如果我们考验别人,无论别人是否过关,我们承担得了结果吗?爱情、亲情、友情相处的最好状态是真诚相对,永远不给对方堕落的机会。人生的路很长,我们有的是成长的机会学会辨别,何必急于一时。
三.宗教信仰与人类世俗生活的争斗。
宗教信仰伴随着原始蒙昧状态的人们,直到今天或者未来,都不会消逝。因为人类需要宗教作为平衡内心的需求与痛苦,而且宗教往往被统治阶级利用,作为侵略扩张和麻痹劳动人民的工具。
人从何处而来,为什么而活,人最终的归宿是什么?看似哲学问题,其实的答案只有宗教做了系统全面的回答。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性与神性的争斗。争斗中最后到底是谁取得了胜利还真说不好。
小说中的梅吉和拉尔夫之间的关系既是人性与神性的争斗:不可避免地相互吸引、相亲相爱、难舍难分,却又会出现矛盾对立、相互排斥的现象。梅吉与拉尔夫相聚无多,看似神性取得了碾压性的操控权;但是我们也看到这二人的心从来就没分开过,似乎人性又是不可战胜的。
当人性与神性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时,一切往往变得美好而短暂;其结晶也是完美无瑕的,但这些美丽又会在滚滚红尘中变了模样,正所谓“彩云易散琉璃脆”。小说中梅吉和拉尔夫的孩子戴恩既是堕入人间的天使,完美得近乎神话,显得不太真实,仿佛宿命中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活在当下,珍惜和感恩拥有的一切吧。所以我们老祖宗说厚德载物。心力交瘁的拉尔夫即使达到了权位的巅峰,仍然在懊悔和遗憾中痛苦地死去,而作为小人物的我们似乎拥有更多的世俗欢乐。
歌声的魅力在于让人们拥有天堂般的享受,而天堂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我们陶醉着缱绻于生命中的每一分温柔,我们深情鲜活地演绎着每一寸光阴。再回首时那根插入胸中的荆棘已然开出最芬芳最妖娆的玫瑰,那曾经苦苦挣扎的每一声呻吟已然幻化为不朽的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