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我打量尘世的历史，我看见不可胜数的悲伤身影，他们缓缓地漂浮过若干世纪，飘浮过无数国度。这是鱼。他们的手臂无望地伸向高空，他们嶙峋的肋骨撕裂纤弱轻薄的皮肤，他们的双眼泪水涟涟、喉咙哽咽得嘶哑不堪。我看见疯狂和鲜血，暴力和谎言，我听到他们不断背弃的誓言，他们对上帝的祈祷，他们用每一句爱和宽恕的祷告来诅咒自己的尘世。不管我眺望得多么辽远，大地都在抽搐中四处燃烧、烟尘滚滚；不管我倾听得多么深邃，到处都能听见无休无止的呻吟：或许世界的肚子里满是痛苦哀号的人们吧？我看到满盈盈的高脚杯，但我希望自己的嘴巴一点也不要触到，我在每一只里面都发现了醋和胆汁：或许人类没有别的饮料吧？而这就是——人类吗？
Л. Н. 安德列耶夫《撒旦日记》
何桥｜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