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黄河水》书摘

作者:王家达

两只微微闭起的眼睛里,含着幽幽的情谊。

笑的时候用手抿着嘴,红红的手指压在小巧的唇上,只看得见荡漾的眼波和浅浅的酒窝。

黑黑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澈明净的水。

五月里,桑葚熟了,密密的桑叶里,露出一颗一颗指头般大小的桑果子,黑油油,远远地飘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对于这位比她大二十岁的丈夫,就像尊敬着一个给了自己温饱的长辈一样。但同时又觉着很隔膜,似乎有一层肉眼看不见的雾将他们分开,相近而又遥远,熟悉而又陌生。

人们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嘴角上露出嘲讽的笑意。

粼粼波影里,出现了一幅影影绰绰的画面:一个身着粉红色兜肚的年轻女子,两手挽着黑油油的发髻,脉脉含情的明眸凝视着水面,似怨非怨,似嗔非嗔……

兰州一带的麦子,黄了以后,不是用镰刀割,而是用手拔。拔了以后,用手捆成一个个的小捆,然后用驴或骡马拉到麦场上,再一层层地摞起来,下面大,上面小,最后摞成一个宝塔形的麦垛。全部摞起来以后,整个麦场看上去巍巍峨峨,就像少林寺里的塔群,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此时,碧空万里。蓝茵茵的天上只有几朵白云在飘。山沟里的溪水哗哗地流着,悄悄地流入黄河。太阳照在河面上,空气中泛着一层迷濛的金色。群山倒映在河水中,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岸边的垂柳轻轻地荡漾,几片柳叶掉进水里,一层层印着蓝天、白云和山峰的波纹向着远处扩展开去……

大抵是这样静谧,田野是这样美丽,麦场上新麦的香味沁透着人的心脾。

果子结得很密,一嘟噜一嘟噜的,几乎要把树枝压断了。

走着走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两条腿却一直迈动着,扁担也还牢牢地贴在肩膀上。

月亮躲进了云层,从云缝中洒下缕缕朦胧的亮光。河面上飘动着幽幽的青烟,两岸笼罩在轻纱似的薄雾之中。

最后的一声青蛙的鸣叫停止了,凝固了,久久地在河边上飘荡着,寻觅着可以消逝的地方。遥远的农舍里,传来了秦腔板胡的声音,悠扬而委婉,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优美的传说。突然,琴声颤抖了一下,便被无边的夜空吞没了……

突然,一阵夜风吹来,满河的星星不见了,河面上掀起了轻轻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向着远处散去。

歌声很轻,清得几乎听不清楚。它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灌进我的耳朵里。它像清粼粼的黄河水那样,天工九曲,婉转流畅。

黄河像一匹暗绿色的绸缎,在微风中摆动着。

东方天边出现了一片暗红色的光。后来那光又变成了七彩的颜色,铺满了整个河面。

在她秀丽的眸子里,流动着那样深情的水波。

四目相对,情切切,意绵绵,长时间地盯视着,发出火辣辣的光。

我至今仍然不无感慨地想到,其实在不识字的人们当中,依然有着非常聪明、非常杰出的人才。

它似乎在我的眼前打开了一扇窗口,使我看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一个使我的想象力长上翅膀飞翔的新天地。


此时,黄河已没有了夏日那种奔放不羁的气势,而像一条蜿蜒曲折的大蟒,闪着烁烁银光,从群山环抱中缓缓绕过,最后消失在淡蓝色的雾霭之中。

落日的余晖慢慢地溶化在黄河尽头了。

坟头上,那嫩生生的青草仿佛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就像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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