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不幸太多了,从来没有沮丧过。”
作者陈年喜是一位做过十六年矿山爆破工。
《微尘》收录了陈年喜先生从1999-2015年爆破16年间,所见的基层工人和相关的事,以回忆散文形式让我们看到矿工们、木匠们…真实的努力的人生。
☆纵然南海北,漠野长风,像一只鸟,踪影无定。
世界是什么样子?生活是什么样子?
《微尘》书中的微尘,是那样一群在刀尖讨生活的人。
他们奋斗一生,却始终是这个社会的底层;他们耗尽全力,却仍然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他们是真的在拼命,死时却连一场像样的丧礼都没钱办。
他们就像矿场爆破后炸出来的微尘,随风飘撒,身不由己。
生命有时确像是微尘,无处不在却又随风而逝,摇摇曳曳,飘飘荡荡。
☆世界和生活从不慌张,慌张的是被世界和生活押解着的每一个人。
作者陈年喜就是这样一粒微尘的代表,他是一名从事爆破工作的矿工,同时也是一名矿工诗人。
书中所有的故事中,他都是亲历者,也是旁观者,他也一次次死里逃生却从没放弃。他说:“我见过的不幸太多了,从来没有沮丧过。”
同时他在《炸裂志》中写道:“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借此,把一生重新组合”,文字悲怆却有力量,铁汉带着柔情。
作者序言写道:“这是一本生命的书,也是一本死亡的书,归根到底,是一本生活的书。世界永远存在A面和B面,尘埃飘荡,有时落在这面,有时落在那面。”
书中讲述的都是陈年喜和他身边的故事:绵延的秦岭,吞人的矿洞,中毒的割漆工,用命赚钱的“赌徒”……他们风尘仆仆,他们病体缠身,他们是平凡而朴实的劳动者,是被生活压弯脊梁的负重前行者。
他们是我们笔下或者口中常说的:“社会最底层的人”。
“花开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鱼自知”,不都这么活着的吗,因为大家都只是尘埃一粒。
作者让我们看到:“于年喜大哥而言,时间是奢侈的,更准确地说,生命是奢侈的。他的干咳如今越来越频繁,那是经年累月滞留在肺部的粉尘作祟。”
尘肺病是他的职业病,关于尘肺的痛苦不可逆。而他家中老小的负担,仍然在他肩头。
“时间和命运长途中的同路人,彼此关照啊!”
陈年喜的一段诗仿佛在述说自己的一生:
『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
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
借此 把一生重新组
我微小的亲人 远在商山脚下/
他们有病 身体落满灰尘
我的中年裁下多少/
他们晚年的巷道就能延长多少
我身体里有炸药三吨/
他们是引信部分/
就在昨夜/
我岩石一样 炸裂一地
』
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如同世间微小的尘埃,非常不起眼,他们拿命讨生活,又常常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但他们微小却不卑微,努力并炽热地活着!
于我们大众生活,自是充满了悲喜,作者的笔触为我们展示了生活真切的无奈和辛酸。但生活也是彩色的,人人都有其难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却也有着工作生活的快乐。
人若是看透了自己,便不会再小看别人。
摘抄
1.我见过的不幸太多了,从来没有沮丧过。
2.世界是什么样子?生活是什么样子?我的感觉里,除了绵长、无处不在的风,其余都是尘埃,我们在其中奔突,努力站稳,但更多的时候是东倒西歪,身不由己。
3.从山上望下去倒是十分好看,一张煎饼摊开在山坳里,人烟如同撒落的葱花点点分布。
4.从电话里,我们知道了有人走了,有人还在,有些人富了,有些人还在挣扎中,知道了不管人在不在,富了还是穷着,生活都在往前走。而它下一步走向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5.时间如奔马,不停蹄地跑着,跑过春,又跑过冬。一切,都落在它的后面,只有突然的不幸,比它更快。
6.人活着,就是一个拼字。
7.决定命运的因素太多了,有些是看得见的,有些是看不见的,往往看不见的比看得见的更锋利。
8.这些年,城外确实乱纷纷,那是生活的兵马。他们俩却不是诸葛亮,无力退兵。
9.那一年,母亲开始白发满头,那是岁月的力量。生活像一口锅,她一直在锅底的部分打转。锅外的世界不知道她,她也不知道锅外的世界。锅有时是冷的,有时是热的,只有锅里的人,冷热自知。
10.母亲的床头是一片白石灰墙,上面用铅笔记满了儿子们的电话号码,哪一个打不通了、作废了,就打一个叉,新号码再添上去。这些号码组成了一幅动态地图,她像将军俯瞰作战沙盘,因此懂得了山川万里、风物人烟,仿佛她一个人到了四个儿子所到过的所有地方。
11.一个命运失败太久的人,仿佛任何一个细小的失望都会成为压上命运的又一根稻草。
12.所谓母子一场,不过是她为你打开生命和前程,你揭开她身后沉默的黄土。
13.不同的活路要求,把人逼出了十八般手艺。有了十八般手艺,才能踩得动百家门头。
14.读懂上一代人残缺又丰富的人生,才是下一代人最基础的课程。
15.我突然发现,所谓的坚强,不过是真正的不幸没有降临在自己头上。
16.在不幸面前,谁都是渺小的。人的不幸,有一部分来自人的同类。
这是一本生命之书,
也是一本死亡之书,
还是一本生活之书。
生活要向前。
生活不容卖惨,
不能叫苦,
除了坚强,
你早已别无选择。
在时间的浩瀚宇宙的大海洋中,
我们都只是一粒微尘,
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
那是生命的赞歌,
是对自己命运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