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节奏舒缓的年代,一切都那么天长地久,耿耿不灭,爱情如此,一纸痴昧的情书,贴身三年,也是如此。在高速紧张的年代,一切都即生即灭,随荣随枯,爱情和友情,一切的区区耿耿,都被机器吞进又吐出,成了车载斗量的消耗品了。
秋,确是奇妙的季节。每个人都幻觉自己像两万米高的卷云那么轻,一大张卷云卷起来称一称也不过几磅。又像空气那么透明,连忧愁也是薄薄的,用裁纸刀这么一裁就裁开了。公路,像一条有魔术的白地毡,在车头前面不断舒展,同时在车尾不断卷起。
云朵啊,时而是温柔的女人,时而又是粗旷的汉子,柔美性感,硬朗帅气。每种形态都是展现自己独特的气质,真是千姿百态尽显魅力!
站在下风的地方,可以嗅出树叶,满林子树叶散播的死讯,以及整个中西部成熟后的体香。中西部的秋季,是一场弥月不熄的野火,从浅黄到血红到暗赭到郁沉沉的浓栗,从爱荷华一直烧到俄亥俄,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地维持好几十郡的灿烂。云罗张在特别洁净的蓝虚蓝无上,白得特别惹眼。谁要用剪刀去剪,一定装满好几箩筐。
余光中先生写景,各种感官的水乳相交,触味嗅感交互融合,感官的盛宴!
万一。万一。万一。子魂魄兮为鬼雄。今夕何夕。后有黑灵。前有国殇。古战场已有鬼满之患。而夜色苍老。而月光诡诈。今夕,今夕是何夕?
原来…原来名人也怕鬼?呀!
独自走在寂静的夜色深处,虽然知道世间没有鬼魂,但是越是提醒自己明白这一点不要害怕,越会不由自主联想起鬼故事中的一些恐怖的情节,而心生恐惧,浑身觉得冷飕飕的。所以给自己的要求是10点后不走夜路,除非有人陪。
就这么走在光洁的青板石道上,听自己清清楚楚的足音,也是一种悦耳的音乐。信步所之,要慢,要快,或者要停。或者让一只蚂蚁横过,再继续向前。或者停下来,读一块开裂的树皮。
浪漫就是浪费时间慢慢吃饭,浪费时间慢慢喝茶,浪费时间慢慢走,浪费时间慢慢变老。
这已是三月了,已是三月了啊。冬的白宫即将雪崩。春天的手指呵得人好痒。钟声仍在响。催人起床。人赖在床上。在一种梦谷,在一种爱情盆地。日暖。春田。玉也生烟。而钟声仍不止。人仍在,第九张床。
晏几道的《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钟》
彩袖殷勤捧玉钟。
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
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
犹恐相逢是梦中。
旅行之意义并不是告诉别人“这里我来过”。是一种改变。旅行会改变人的气质,让人的目光变得更加长远。在旅途中,你会看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习惯,你才能了解到,并不是每个人都按照你的方式在生活。这样,人的心胸才会变得更宽广;这样,我们才会以更好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生活。
一百八十年前,苏格兰的文豪卡莱尔从家乡艾克雷夫城徒步去爱丁堡上大学,八十四英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三天。七月底我在英国驾车旅行,循着卡莱尔古老的足印,他跋涉三天的长途,我三小时就到了。凡在那一带开过山路的人都知道,那一条路,三天就徒步走完,绝非易事,不由得我不佩服卡莱尔的体力与毅力。凭那样的毅力,也难怪他能在《法国革命》一书的原稿被焚之后,竟然再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