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武天垒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从前慢》
在青山绿水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这头是青丝,桥的那头是白发。爱一个人,不是曾经的海誓山盟,不是一方的奋不顾身,而是两个人的相濡以沫,慢慢变老。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其实爱是很平淡的,粗茶淡饭,柴米油盐,但唯独不能缺的是身边的那个人,爱得久了,彼此就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少了谁都不再完整。正如《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的作者饶平如所说:这里记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我们夫妻六十年生活的记录,但每一件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因为它们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平如美棠》一书写在作者的夫人陈美棠去世五年后,在这五年间,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饶平如从未忘记思念,他想念她,即便天人永隔,但此情常在。在柴静采访饶平如时,曾问他:“您已经九十多了。难道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把这个东西磨平了,磨淡了?”而饶老答到:“磨平?怎么讲磨得平呢?爱这个世界可以是很久的,这个是永远的事情。”这一段对话写在本书的序言当中,在我读到时,脑海中想到的是苏轼“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自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那一刻觉得,纵然沧海桑田,千年轮回,但爱从来没有改变过,这一种感情,即便今天,仍然令我们动容。相思始觉海非深,美棠最喜欢听《魂断蓝桥》:白石为凭,日月为证,我心照相许,今后天涯愿长相依,爱心永不移。真是如此,即便相隔天涯,但爱心永远不能够移的。
饶平如是一个素人,不是职业的作家,他不会华丽的文字,也没有雕梁画栋般的铺陈,有的只是普通,只是平淡,而《平如美棠》最打动人的正是简单,正是平常。小说戏剧电影让我们看了很多轰轰烈烈浪漫的爱情,但真正的爱情是朴实无华,是两个人相互扶持,平平淡淡才是真,最让我们动容的正是平淡,这是普通人的故事,但却拥有最不普通的力量。
蒋勋在评价《红楼梦》时曾说过,中外小说最不会写的就是日常生活,因为那会让读者索然无味,但《红楼梦》最伟大之处就在于他写的全然是日常生活,但却让你沉醉其中,如沐春风。《平如美棠》一书也是如此,从与美棠初相见的少年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我们各自是香梦沉酣的天真岁月,相逢也是惘然”,这是饶平如回忆童年时的无忧无虑。
到和美棠相恋结婚,点绛唇,“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过地思虑起将来”,这是青年时遇到美棠后,对未来的期许;再到和美棠携手游历南方,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对于我们平凡人而言,生命中许多微细小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缘故地就在心深处留下印记,天长日久便成为弥足珍贵的回忆”;相濡以沫,携手共度六十余载,君竟归去,晚年的美棠不记得人了,住院的有一天,她突然对饶平如说了一句,“你不要乱吃东西啊”,美棠已经忘了所有的事,但没有忘的是她爱的另一半,她记得,记得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那个人就在她的身边,一句最平淡的语言,里面有的确是最深情的告白。
《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饶平如和陈美棠就像沈复和陈芸,《浮生六记》里面写道: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种瓜蔬……布衣菜饭可乐终身,不必作远游计也。一生一代一双人,因为有你在身边,就觉得世界是那样的美好,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你在,我还想要怎么样美好的世界。简简单单,生活中有你,这正是饶平如和陈美棠一生的写照。
书的最后画了这样的一幅画,天空是斑斓彩色,极其绚丽,云彩下两个人,手拉着手,抬头仰望天空,上面写着一首诗:这只是朵朵云彩,曾在我生命中徘徊;生命虽有限,但愿云彩常在。 怎将云彩留待?用画笔将它记载,我空空的来到世间,只有这些最爱。
编辑 | 武天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