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挺喜欢降温的。
刚降温的头几天,晴,有一丝丝小风,没有霾,空气凉凉的,又不刺,还带点甜头,像薄荷糖。
可以稀罕的把囤了好久的羊绒大衣拿出来,像个女王似的就出门了。最近特别爱出门,一周至少两次,还喜欢约得远远的,最好一趟地铁坐到头,来回路上可以看书。
在家是没办法看书的。
最适合看书的地方,第一是坐高铁,回老家一趟三个小时的旅途可以看完一本书,往返就是两本。
其次就是地铁和医院。如果是乘地铁去医院,好家伙,一天基本上三四个章节没问题。
在家嘛就要跟琐事展开宫斗了。总有一颗六宫之主的心,什么都想管,一个海螺姑娘的命,眼里干不完的活。
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赶不走的现实焦虑,其实说是现实焦虑,大部分跟当下也没什么关系,但总让人不那么确定了,读书到底还是不是件值得的事,反正百年孤独看到第三遍,也没见得人变美、变聪明。(真是活得务实又着急啊!)
焦虑的时候,自然是看剧省心啦。安利你们,《当你沉睡时》和《魔女的法庭》。
其实我以前超爱读书的。
我们老蒋最佩服我的地方是,别人刷图书馆是以书册来记,我刷图书馆是以阅览室记,“我把第二阅览室看完了……”像这样。
看什么呢?文、史、哲,传记、小说、自然、艺术、社科……什么都看呗(专业书就看得少点)。有什么用呢?没用啊。我主张,读书的用处就是无用,没什么用就对了。要我说啊,读书本身就是一件不需要现实意义的事。
但我听过一个说法哦:“读书会产生一种与现实脱节的人格,这种人格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经常失败,却有一种难得的可爱,有对生活很意外的理解。这种理解既能安慰自己,也能抚慰他人。”窃以为就是读书最好的意义了。
我现在有时候觉得自己傻,还真有可能是当年读书读傻的。但现在依然觉得我可爱的人,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
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去深圳出差,给我买了两样礼物。
一套迪士尼的T和短裤,各120一件,我一直穿到二十二岁。还有一套青少版的二十五史,故事书,每一本都有两块砖那么厚,摞成一面墙,搭建了一个我幼年时的古中国。
我最近一次回老家,搬了两箱子书回上海,这套二十五史犹豫了半天,没有带。94年出版的一套安徒生童话全集,就像几块拿破仑蛋糕堆在一起似的,没有带(但马上在淘宝下了一单,叶君健老先生的译本,很难找了)。然后一套哈利波特、一套魔戒,没有带。课本和盗版的漫画书,没有带。但还是整出来两箱——原本还想回来晒一晒,现在连个堆放的地儿也寻不着。
我爸有点好奇心,到我临走去翻了翻:“中国儿童阅读文库,这没什么必要吧!”“之前谁假模假样要我都带走来着?”
他不会知道,现在的好书啊,难挑了。也只能回归到老书里,像朋友的朋友说的,好歹用自己牙啃过,再啃啃,没准还有肉。
这是不是个适合读书的季节呢?
大概不是。冷,坐不住,总想要东摸摸西摸摸。年底的事儿也多。然而每个清早,被划破天寒地冻的一道闪灵惊醒后,虽然只睡了一小会儿,但转而又深陷于新买的“随便躺”沙发里不可自拔的我,觉得唯一能在这空前的孤独和迷茫中拴住自己的,只有拿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