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进山居”做客望五台山

“就进山居”做客望五台山

象如

初春雨水节气到来，周末无事，几位好友驱车至付仙山中小院“就进山居”，享受远离城市的清欢。在大自然中得到最厚重最原始的安静。
前两天长安城的雪儿姐妹们在空中欢快地飞舞了好几天，昨天才好不容易消停下来，远远望去山上白茫茫的一片。进山的路也就不好开车了，为了更清楚地看到雪儿姑娘们若隐若现的白纱，哥们儿们早早就把车停在路边，大伙一块步行着走向山中小院。路的两边基本没有雪了，路边有麦田、油菜地、学校还有桃园。
走进麦田就能看着小麦苗有的站着，有的趴着，还有的躺着，有的侧着身抱着雪片，还有的手拉着手在微风下欢快地摇晃着跳着舞。我仿佛看到一粒粒呼吸的种子从长安人民温暖的手中撒向这宽阔的土地，在肥沃的土里吸收着五台山上流下的山泉，用力地扎根发芽推开松软的土呼吸着大秦岭龙脉的仙气才走到了今天。再过两三个月，麦苗就会成为弯腰低头的饱满麦穗直到主人们收割成为养育长安人民的粮食（老板，来一碗坐席臊子面！）和下一年在这里继续生长的种子。

来到油菜地，看到油菜薹正在慢慢地长高，绿中带黄的花苞正在阳光下高兴地张口笑着，时而摇起油绿色却又泛白的小手，好像正在迎接我们的到来。我伸手拉了拉她可爱的小手不舍得走了，我转头望去她依然在那里招手，张口朝着我笑着，好像在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再有一个月我会更美，你会更喜欢我的，你能来看我吗？”我还是不舍地走了，在心里默默地说着：“你等我，我会来看你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看你，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快乐地长大，长成一颗颗饱满的油菜籽，延续着长安人民的淳朴生活。
路边的桃树一排排地站着也在欢迎我们的到来，阳光总是那么不公平，在向阳的枝头上，鲜红的花苞正呼之欲出，吐蕾放香，是你在争春还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而提前芬芳，彰显独有的芳华。这里不是陶渊明的桃花源，却更像唐伯虎的桃花庵。（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摘一树桃花，换一坛美酒，花前月下，放下一切世俗烦恼无忧无虑的生活。

微风像初恋情人一样一路跟随着我，时而掀起我的衣角，时而亲吻我的脸颊。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就进山居”小院，院门是一套复古做旧的铜门，拉开院门里面陈列错落有致。院内没有鲁迅小院那么孤单（一棵是枣树，一棵还是枣树），小院更像林清玄的院子，里面种满了各种花草盆栽，闲暇无事可以亲手为她们除草、施肥、浇水、剪掉繁琐的枝叶。院里有一棵不高的木瓜树，树上挂了一个鸟笼，里面养了一只孤独的金丝雀，见到有人来高兴地在笼子里跳来跳去，不时地将散落的羽毛用嘴衔到笼子外。它仿佛在告诉主人：“我的衣服脏了你都不来洗，现在踩在地上都臭了”。院里有一个不大的鱼池，数十条小鱼在冰下缓慢地游着。我看到一只小猫正在冰上试图在抓里面的鱼，这么薄的冰啊，猫却依然会谨慎的在冰上面趴着一动不动地等着鱼的接近。可是猫知道不知道，如果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融化身体下面的冰，就可能掉下去淹死在这小小的鱼池，时间久了可能就会腐烂变成鱼的吃食。大自然的生命往往都是为了生活，明知危险，却不得不向死而生，哪怕如履薄冰。
进入室内，右手是一排书架，上面摆着《简·爱》《百年孤独》《瓦尔登湖》《肖申克的救赎》《围城》《我们仨》《唐吉坷德》《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红高粱》《蛙》《晚熟的人》等中外名著，当你累了就可以取下一本，让文字平复我们内心的波澜和生活的创伤。你会发现任何事情都能放下，所有问题都能解决，任何爱情都能靠努力实现并且幸福着。只要内心宁静，周遭的浮躁照样可以静如湖水。
内厅的茶室博古架上摆放着各种茗茶和古玩摆件，上面摆满了四大名著等中华古籍，正上方摆着一柄龙泉宝剑，青铜剑鞘金身飞龙缠绕。在大约三米长的茶案上，左侧摆放着一个浮雕金丝楠木茶海，右侧摆放着文房四宝。付仙把茶给泡好就去忙着准备烤肉材料了，我们兄弟几人在这品着茶。不一会儿付仙对面“乡土阁工作室”的书哲情侣俩抱着他们的琵琶和古筝过来，书哲手握琵琶坐在靠窗的长椅上，他的女友小麦则席地坐在她带来的格子羊绒小毯上。二人弹起了《春江花月夜》，还没弹完住在小河对面的老黄带着羊肉和牛肉来了，老黄把肉拿到厨房和付仙一起切肉穿串，我们继续欣赏古筝琵琶二重奏。奏罢二人起身，书哲将琵琶依在长椅一侧，小麦则将古筝放在长椅上。这时二人走向案前，小麦端起研好的墨，书哲则拿起笔架上的笔，在早已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勤以养身俭以养德”，这八个字书写出大秦岭人民的质朴生活。这小小的茶室既可以喝着茶看着三国演义，感受曹孟德诗篇里的英雄气概；也可以拿一件红楼梦里类似的物件，穿越红楼看大观园的兴衰历程。这里可以侠骨情肠寄相思，还可以琴棋书画谈人生。也可以拿起这里的笔到卫生间马桶上写下“到此一游”。
没多久，厨房的二位大厨已经把肉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才想起还没有生火。我连忙跑到院里找生火的材料，许久我才在干净的院子角落找了几枝之前修剪下来带着干叶的青柠树枝。我废了好大的劲终于把火点着了，可能是树枝还不够干，我不得已找来硬纸板，在烤炉旁不停地煽风点火。火旺之后，我端起烤炉放在二楼的天台，交给已经等我很久的老黄。付仙上楼打开音响，播放了越鼓DJ，非常的劲爆。老黄摘掉他的鸭舌帽，露出明亮的大光头，向上推了推眼镜子，左右摇摆，嘴上哼着歌，偶尔喊上两句“烤串烤串肥瘦各半，撒上孜然辣椒做伴”。付仙拿出三瓶酒和几支杯子，肉也烤得差不多了，大伙吃着肉、喝着酒、吹着牛。这时天也慢慢地暗了下来，肉准备了很多还没吃完，大概收拾了一下，有四人开始打起麻将。付仙打开投影仪，放着电影。没有玩麻将的我们几人就静静地看电影，他们打着麻将喝着酒好不快活。

晚上十点多，朋友们都去镇上吃泡馍了，我下午吃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一丝饿意，也就没有跟着去。我只想泡一杯茶，尽快消化满腹的牛羊肉，让茶水和烤肉在我的肠胃里欢快地嬉闹。他们走后我独自一人来到楼顶，望着月光下的五台山。今晚的月亮并不圆，我想象着今晚有残月是不是因为嫦娥没在家了，到五台山和各位道长一同祈祷咱长安城百姓生活安康、安居乐业，祈祷咱大秦岭龙脉生机盎然，祈祷咱大中华疫情消散，收复台湾，祈祷全世界和平共处。不知道月宫里除了嫦娥和玉兔还有没有别的神仙，不知道嫦娥一个人在月宫独处孤不孤单。尼采说：“更高级的人独处着，并不是他想孤独，而是因为他的周围找不到他的同类。”我想，嫦娥一定不会孤单，多少年来有多少人为你写下不朽的诗篇；今晚的月不圆一定是你走时玉兔悄悄地跟在你身边，在太阳下山时她把油灯的油只添了一点点，你们走后油已经烧干，所以你寝宫的一侧月光就格外暗淡。我真希望嫦娥的祈祷都能实现，希望嫦娥独自回去把玉兔留在我身边；我希望映着月光爬上五台山，跟道长们品茶论道愿苍生长安。我在楼顶喝着茶，望着离我很近却又不能靠近的五台山，还有山上的神仙。
他们回来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有几人回家了。付仙给留下的几位安排了房间，大家就各自洗漱休息了。我的房间靠近院门一边，透过窗依然可以看到不远的五台山。我呆呆地站在窗前，看了好久五台山，我想到了王阳明的《蔽月山房》：“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有人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我呆望着、沉思着，这么大的山，嫦娥应该不会发现玉兔也下了山，可是那么大的月不圆了，嫦娥必定早有发现。会不会嫦娥已经把玉兔带走了。我想着打了一个寒颤，可能是站得太久了，我发现我的双腿已经麻木了。我躺在床上沉思着，居然发现这洁白的床单犹如玉兔的毛发一般，莫非是玉兔化身此床要陪我一晚。在温暖又洁白的床上躺着，不知不觉我已经睡着了。睡梦中我梦见玉兔从山上飞过来，从窗子进来躺在我的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的眼，眉目传情唇舌纠缠。突然我被一阵有一丝凄惨又略带兴奋的叫声惊醒，听起来有点像噪鹃的声音。我心想现在这么冷的季节这种杜鹃鸟应该不会叫啊。可不一会儿叫声又传来了，我仔细一听是隔壁王二娘的房间传来的。我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老王今天没来呀，怎么回事呢，可能是春季到来万物传情吧；或许是听错了，是从别人家院子传来的。第二天醒来太阳早已爬上山，我躺在床上远远看向山上，阳光下雾气腾腾，整座山全部笼罩在云雾之下，犹如仙境一般。我想着不知道嫦娥和玉兔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月宫，山上的云是不是你们故意为我留下的念想。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才发现卧室原本已经裂开的窗户玻璃突然掉下一块，这难道是心灵感应吗？！我不由得一惊，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发现付仙早已煮好了粥就等我起床吃饭了。晚上酒肉不如早上清粥，这活在神山脚下，加上山泉熬的清粥，味道果然不一般，没有加糖也能满口回甘。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对面“乡土阁工作室”的书哲情侣请我们去他那里玩。他那里远远看去就是破旧的土墙青瓦房，我想不出里面能有什么不一样。房子就是陕西“八大怪”之一的“半边盖”的土房子，上面盖满了青瓦，还有一些干枯的瓦松。正房门是比较旧的双开木门；耳门也是八九十年代的木门，挂着竹编的门帘；窗子则是带有钢筋的木质窗，有几个窗格的玻璃已经碎了，是用了几张旧报纸给糊上的。说实话我想不出这样的工作室有什么作用。正房的两边屋檐下放了两架破旧的马车，我仿佛感觉自己是一个落难的大将军带着心爱的公主（不，是玉兔）来破庙里避难一样。书哲打开房门，我们走进去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些八九十年代才有的老家具。书哲告诉我们，他和他女友小麦是美院毕业的，想在这里搞一些创作，现在社会进步太快，大多数人太浮躁，需要怀念一下儿时的生活，回归初心。可以公司小团队或者一家人来这里做泥塑，做一些手工艺品，种一些花。他们计划从杭州买一批专供孩子们做各种木工制作和科学小实验的器材。可以让周围的孩子周末没事过来做游戏，制作各种工艺品，体验像西安国际学校里一样优秀的工艺制作，发散孩子们的思维。让家长和孩子们一块互动共同制作手工艺品，增加家庭亲和力和“双减”之下孩子们日趋下降的自学能力和退化的自律，提升孩子们的自信心。也可以让孩子们看到这些老物件、旧设备，了解一下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中国农村生活的变化，让他们懂得现在生活是来之不易的，提升孩子对党和国家的信心，让爱国、爱家、爱父母、爱生活从小烙入记忆、深入骨髓。
因为书哲他们也是才来这里，什么东西都在规划中，没呆多久我们就一块到村里的溪边玩了。这条小溪是山里的山泉汇聚而成的，我们迎河而上，边走边拍照。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了我昨晚梦见的玉兔，我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一身洁白的汉服，弯下腰捡起了一颗小小的石头，侧身抛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我静静地看着，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十……直到石头飞向岸边，我看不到水上一丝涟漪，而我的心已经涟漪不断、心神难安。姑娘回头对我笑了笑，我仿佛又看到曹植笔下的洛神来到了人世间，体验这秀水河山。

顺着河岸我们穿过一条小路准备上山，可惜山上的雪太厚我们无法上山。我们漫无目的地走着，发现了一片竹林，竹林上的雪早已把竹君压得前仰后翻。我们找到一块平地，看到一块大石板，我们把随身携带的瓦斯炉点着，接了一壶山泉水煮着茶聊着天，聊到天昏地暗，我们才舍得离开无法逾越的五台山。大伙这才计划回到小院，小院的邻居养了一条白色的狗，嘴大毛短。我们出门前因为它的主人没在身边，它冲我们叫了几声摇摇尾巴就走了；可回来时男女主人都在门的两边，这时的狗朝我们龇牙咧嘴地冲到了我们面前。这仗势欺人的狗，不是考虑狗主人也在狗的身边，我真想一脚将它踹倒在一边。直到狗主人大喊一声它才夹着尾巴回到主人身边。
五台山，嫦娥曾到过的五台山，我一定要回来看你，回来看路边的油菜花，摘一颗路边的桃子，吃两碗路旁麦子新磨出来的面做成的坐席臊子面，再浇一点刚榨出来的菜籽油泼好的油泼辣子，喝一壶桃花醸，幸福长存，乐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