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下午, 我正在专心致志查阅资料, 妻站在客厅窗口急声呼唤。我凑近一看, 外边天空彤云密布, 但远处鸡峰山诸峰依然沐浴着阳光。相比之下,几处明亮的峰顶苍翠与周边群山黯淡反差极大,相映成趣。
我回身落座,接着忙活起来。过一会儿, 妻又一次惊呼:“快过来看呀”。我将目光从文字间拔出, 恋恋不舍, 又到窗前。只见正前方, 鳞次栉比的楼宇之间, 一股白色气团自西向东飞腾。像是飞龙在天,又像是火灾烟雾。我把目光移开来, 并不见附近有起火场所。不见火焰,不见浓烟。再说,气团是清淡的白色,并不像工厂烟囱里排出的乳白或是淡黄色的烟柱。
抬首西望, 我惊呆了。天空中百余米高的气浪铺天盖地压迫过来。气浪中飘动着树叶、纸片、废旧塑料袋子。 空气中充满尘埃与土腥味。我惊醒了, 是强气流来临,是大风来临。快! 关门。快!关窗。
霎时间, 窗外已是雨声哗哗。风暴以迅离不及掩耳之势骤然袭来。楼下小区院子里有人在奔跑。无伞, 无帽,那人用手臂遮着头顶,在风雨中疾步穿行。
转眼间,雨势越来越急,风力越来越大。雨水砸落在窗棂上, 冲刷着落满灰尘的外层玻璃。透过被瞬间冲洗干净的玻璃,更易看清外面的雨势。
朱自清先生笔不的春雨“像牛毛,像花针,密密地斜织着”。而我眼前的暴雨也是倾斜着降落。雨水更像是做着平抛运动, 在空气中倔强地划过, 雨量惊人,势不可挡,身不由己。
强风是劲雨的有力推手。看着窗外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耳边更多的是“哐——哐哐! 啪——啪啪!” 的碰撞声、破碎声。有的是门扇被刮得与门框猛烈地磕碰;有的是窗户玻璃破裂掉落。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妻跑过去,想再次关紧通往阳台的玻璃推拉门,却发现阳台的门扇、窗扇”咯咯”作响, 声声不断。外面强劲的气流挤压着窗户玻璃,窗扇明显变形, 摇摇欲坠。她赶紧抽身回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后来她轻声告诉我,她当时真担心狂风会把阳台吹垮刮走呢。
透过东边窗户, 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的人家阳台上悬挂的衣物被大风狂野地撕扯着缠绕着, 无可奈待地扭曲着摆动着。大约那些住户不在家, 气流通过开着的窗户咄咄逼进,恣意妄为。
我退回到房子中央, 急中生智,跑过去关闭天燃气,关闭电源。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雨、动荡的世界、飘摇的天地, 我惶恐不安,一方面用言语安慰着妻子心有余季的惊魂,另一方面暗白思量, 面对无法预测的潜在灾祸, 我们要不要下楼躲避, 以求万全。
雨渐渐小了,风慢慢缓了。终于, 大自然的疯狂与狰狞渐行渐远了。人们悬在胸口的心可以轻轻安放了。
风平雨住之后, 我们下楼出门,走上大街。地面上、广场上、街道旁的人行道上, 满是残枝败叶。它们几乎是铺满了一层。行人想要抬腿迈步, 却不易找到落脚空地。街道上的下水井旁, 堆积着大水退去之后留下的淤泥。行至附近小区墙外, 只听见起重机在隆隆轰响。工人们在挑灯夜战, 抢救清理一棵在风雨中倾倒的大树。朋友圈里有人拍照,展示小区内天蓝色建筑物顶棚被大风刮掉,坠落在不远处停放的白色轿车车顶上。
与同事聊起这场罕见的强对流天气。当时,他们因为待在多层住宅里,并无地动山摇,末日降临的感觉。
我没有亲历过沿海地区台风袭来的惊心动魄, 但我坚信,这场风雨是大陆腹地不可多见的极端天气。值得回味的是,在离地面五十余米的高空,我从侧面观察,体验,感悟到了罕见的自然现象。
或许,正因为高度不同, 视觉迥异,心境不一,才能观察得更全面,体验得更真切, 感悟得更独特。
作者简介:卓志刚,男,陕西宝鸡人,民进会员,高中外语教师。爱好音乐、摄影、运动、郊游等。有多篇诗文发表。热衷于散文、现代诗歌创作。希望以文会友,愿做一名自由、完整、丰富、和谐的现代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