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听到《听闻远方有你》这首歌,就非常喜欢,一直认为这是一首情歌,后来在学唱,搜索歌词时,了解到了歌曲背后的故事。
歌手刘钧在小时候,奶奶牵着他的手去村口的小卖部买零食,给他讲故事。奶奶带来的亲情和温暖,在他的记忆深处尤为深刻。后来奶奶因病故去的时候,刘钧在外地,没见上最后一面,这成为他永久的遗憾和痛处,愧疚的他,一直想写一首歌怀念奶奶,后来就有了《听闻远方有你》这首歌。
再听这首歌时,感受已然不同,依稀间,回忆起奶奶生前的点点滴滴。在我记事起,奶奶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直到去世后,我还每每觉得她还端坐在沙发上,躺在床上,站在玻璃窗前看我……好像从来不曾离开。奶奶刚去世时,我不想回忆往事,不敢看她的照片,那种痛苦让人无法面对,就像“近乡情更怯”,逃避是我抵御痛苦的办法。直到过了好几年,才慢慢释怀。
奶奶的人生特殊,她活着的时候,我就有了记录下来的想法,怎奈年少轻狂,只有心动,没有行动,一拖再拖,最终没有了机会。现在只能凭借回忆起的聊天片段,写下奶奶的生平经历了。
奶奶是曹家姑娘,且是独生女,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所以个性倔强、自由。十四五岁就跟了当兵的爷爷,爷爷大奶奶七八岁呢。想来太爷,太奶也是十分开明的人,纵然不舍,也拗不过倔强的奶奶,只好让她随性而为了。就这样,奶奶跟爷爷一路随军走南闯北。爷爷很小的时候就当兵了,因为识文断字,所以有了一点职位。爷爷肯定十分疼爱她,每每回忆起爷爷,奶奶眼里都是温柔和自豪,说爷爷每天晚上都给她讲书,什么三国演义啦,杨家将啦,隋唐演义啦……那是一幅多么温馨浪漫的画面啊!奶奶记忆力很好,很多情节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后来爷爷退役,他们就定居在了西宁,因为爷爷在部队上混得不错,也有点积蓄,还开了一间粮铺,日子过得舒适惬意。那时的奶奶也不过十七八岁,还未脱去脸上的稚嫩和青涩吧,爷爷定像对待女儿一样呵护着她,每晚都给她讲书吧。如果就这样岁月静好,也就不会有我们这些小辈了。
就在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大伯也出生了的时候,突然的变故,让爷爷奶奶背井离乡,撇下家业,连夜逃出了西宁城。真是如歌词中所唱:烟火瞬间的美好,凝固在深夜无处可逃,穿越人潮,动身千里……
一家人来到了奶奶的家乡,最后和许多逃荒的人家一起落脚在了我的家乡——土沟。开始了贫苦又幸福的生活。一路奔波,奶奶又是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大娘和父亲相继出生,生活的重担压在了爷爷肩上。爷爷很小从军,身上有不少旧伤,就这样积劳成疾,早早离开了人世。爷爷走时,奶奶也不过四十来岁,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再加上奶奶个性倔强,对欺负孤儿寡母的人绝不低头服软,所以多受了很多苦,可奶奶从不提起这些事,这也是我偶尔从父亲口中得知的。最艰难的时候,奶奶和三个孩子没少受罪。
奶奶一直生活在我们家,所以话语间也就多向着我们。我想这也是奶奶的聪明之处,她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遗产留给几个儿女,到老了,就只能靠儿子养活,靠着谁,实际上就是谁的拖累,除了向着我们家说几句话,还有什么能给予的呢?但儿孙们往往不理解,觉得她偏心,就疼爱我们姐弟俩,却忘了这是人之常情,生活在一起的,自然亲近一些,亲情也就更浓一些。换个角度想,也是在减轻其他子女家的负担。当然了,父母的爱总是包含着沉甸甸的期望,奶奶的爱却是没有负担,纯粹的。这样的爱我们姐弟俩享受的多一点,也难怪会招来兄弟姐妹们的怨言,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奶奶生前时常念叨着,记挂着每一孙子,并没有亲疏之别。
奶奶一辈子刚强、乐观,没有向谁低过头,也没有悲观消极过,是我们家情商最高的人。在最困难的年代,在弥留之际,都是那样的坚强,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她活着拖累我们了。奶奶一辈子几乎没有进过医院,身体算同龄人里特别好的了,尤其是记忆力惊人,几十年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远胜过我们这些糊里糊涂的小辈。奶奶说,她小时候爱吃核桃,所以脑子好使,我想这与她豁达,开朗的性格有关。每当生活中遇到难事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奶奶,想起她乐呵呵的样子,想起生活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眼前的事也就不是事了。
我常常想,天堂里的奶奶,现在一定乐呵呵地拉着爷爷的手,聊着几十年来的琐事,看着儿孙们的喜怒哀乐,听着永不厌烦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