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朋友
文/月影(河南)
人生天地间,谁愿意忍受孤独。那是四面无望的高墙,被困的心总想逃出去。
年少不知愁滋味,像只小鸟一样飞来飞去,主动找小伙伴们玩,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好奇,从不知孤独为何物。也许孤独是灵魂开始衰老的标志。不管你承不承认,愿不愿讲,它都在心里暗暗作祟。
现实生活中,朋友难得,如君子之求美女。
《诗经.关雎》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多么美好的情感画面。有首歌名叫《永远是朋友》,其中有几句歌词,发人深思:千里难寻是朋友,千金难买是朋友,愿我们永远是朋友,愿我们到处都有好朋友。芸芸众生,真朋友有几个,逢场作戏的多,真诚长久的少。中年以后,若无亲朋好友相伴,孤苦无依,如同置身孤岛荒漠,其状难以想象。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单打独斗很难干成大事。刘备有桃源三兄弟,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友谊天长地久,元稹和白居易的生死之托,巴金和冰心的友谊绵延千里。如今,女人之间常称知心好友为闺密,这名字听起来更亲密了,但不知这种关系能否永久保持。
有人说,每个人一生都需要有两个这样的朋友——他有难时,你撑着;你有难时,他撑着。拥有这样的人生才无惧,才精彩!这就是朋友。可实际上,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丢了,感情慢慢就凉了。也许是性格不合,也许是经济纠纷,也许是感情瓜葛,也许是健康原因,也许……原因很多,人们对朋友的要求很挑剔,稍不合意便踢出圈外。伴侣可选择的机会不多,朋友圈子无边无际,不受时空限制。其实,选择空间越大越难选择。
真正走心的朋友少之又少,有人被朋友误解,有人被朋友坑害。有人说,共同成长,才是生存之道。工作如此,婚姻如此,友谊如此,事业亦如此!能跟自己一路同行,一起成长的人,才是入心入肺的朋友。
季羡林先生在《悲喜自渡》中写到:“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旅客。”村上春树说:“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曾读过一篇文章,说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有三:一是戒掉玻璃心,二是戒掉倾诉欲,三是戒掉依赖感。我想这应该是一种理想的境界,一种努力的方向,很多人一生也追求不到的目标。在这种境界里仍能平静快乐生活的人,还需要朋友吗?还会孤独吗?内心已足够强大,坚如磐石铁石钻石,无力可摧。周国平在《灵魂只能独行》里说:“许多人所谓的成熟,不过是被习俗磨去了棱角,变得世故而实际了。”那不是成熟,而是精神的早衰和个性的消亡。如此说来,孤独也是不成熟的一种表现。要想达到成熟的境界,要用多大的能量来强迫自己,压制自己呀!洪水光靠堵是不行的,还要找个安全泄洪区,合理疏导会更容易接受些。
人的大半生都处于奋斗状态,“再多的辛酸,也只能默默消化;再苦再累,也只能独自硬扛。成长本就是一个孤立无援的过程,路要自己一步步走,苦要自己一口口吃。”这段话深有同感。俗话说:“低质量的社交,不如高质量的独处。”人生中能遇到朋友当然是好事,遇不到就好好独处。演员可以找替身,朋友也能,找一个可以直到永远的替身朋友岂不更好。
什么是永远的朋友?顾名思义,就是不会伤害你,离开你,还能让你的心灵不孤独的朋友,它可以陪在你的身边、床边、枕边,跟你说话,陪你聊天,比如书籍、音乐筹。很多人晚年兴趣广泛,琴棋书画,读书写作,吹拉弹唱,舞蹈旅游,如同找到挚友。现代很多低头一族整天以手机为友,丢下手机则是一片死寂,终是云端不接地气,没有实在感。
有些东西,它不会主动跟我们交朋友,我们可以主动找它,只要我们不变心,它就会一直不离不弃,懂远近,知进退,比如书籍。培根说:“书籍是横渡时间大海的航船。”很欣赏柯里叶尔的一段话,“书籍是幼年人的导师,是老年人的护士,在岑寂的时候,书籍使我们欢娱,远离一切的痛苦。”人生中过不去的孤独坎不妨让书籍来摆渡。书籍是当代真正的大学,哪方面的知识都有,可以听,可以看。我这人一怕孤独,二怕阴天。一遇阴雨天,心里郁结得比老天还低沉,自我暗示,自我调节都无济于事。在明知无趣也要摇一摇的日子里,我想到逃往书的世界,寻找一方热闹的净土。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说,孤独是一个人开始衰老和迷茫的标志,因为年轻人眼明心亮,看得远,想得宽,说走就走,想干就干。中年以后,能选择的路越来越少,每一步都瞻前顾后,不是远虑就是近忧,少了些许底气。
最近读了一个故事。禅师问弟子,怎样才能除掉空地里的杂草。有人用铲子,有人撒石灰,有人用火烧,还有人干脆连根拔除。禅师笑而不语。待到秋天时,弟子发现自己的地里依然杂草丛生,而禅师的那块地,则是一片金灿灿的庄稼。原来,最好的办法,是让内心不荒芜,杂草才无处生根。其实,土地如此,心情亦然。仔细想想,人的一生都在成长变化,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自然过渡,平稳着陆,重新开启新的征程,只是千万别让它休耕荒芜。
人的一生可能轰轰烈烈,也可能平平淡淡,但不可能都是平平坦坦,风平浪静,一条直路走到底。一路走来,不知要迈过多少坎,百态百味,见过尝过,才是生活。记得前几天有同事问我:“等你退休了,你准备干啥?”我说:“要干的事很多,反正闲不住。你没看有些人退休后比上班还忙,不是照看小孩就是照顾病人。”退休也是人生一大转折,没事也得找点儿事。读读写写也是事,可大可小当个事。走走转转,四处看看都是事,修身养性是一辈子的事。干点自己想干的事,能干啥事干啥事。
面对万卷诗书,心里仍感觉孤单,是没有沉下心来,把书当作朋友。前半生一直活在纷纷扰扰之中,活在人群之中,自然不觉寂寥。如今,离开群体,一个人时,内心的空洞用什么来填补?我想这也是很多中老年人都会遇到的问题。也许,解决了中老年孤独问题,便能解决老年痴呆和抑郁症。
近年来,老年痴呆和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仅次于心脏血管疾病和糖尿病,可以说是老年人四大慢性杀手之一二。病人年轻时多为用脑过度,老年后无所事事,从无兴趣无爱好,失眠多梦,黑白颠倒,到健忘迷路,胡言乱语,躁动不安,直至神智不清,形同白痴。手脚需要经常走动活动,大脑也要不断转动,以防止僵化、退化和抑郁。
人生下半场,及时给心灵找个朋友,快乐有趣的朋友,共同成长的朋友,放心舒心的朋友,不会变心的朋友。我认为,非常必要!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