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生是老派人,几十年来一直订阅着三本杂志:《经济学人》,《纽约客》还有一本是他的赛车杂志。上周,微信朋友圈里都流传着“神一样的杂志,神一样的封面”来致敬《经济学人》;其实《纽约客》也当得此殊荣。
我每次都是捡他看剩的旧杂志,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来读上几页,根本做不到cover to cover。
此次旅行,拿的是九月份的《纽约客》。人物专访对象是Al Pacino(阿尔·帕西诺)(其实不是更应该翻译成“帕奇诺”吗?),演《闻香识女人》那位瞎子的演员。我是如此喜欢这个片子,以至于那段餐厅里的舞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色表情,都历历在目,随时可以默自捕捉回味。
文章开头就可了解到,该专访作者John Lahr为了写这篇满当当12页内容的文章,可是在洛杉矶跟这位现年74岁的老戏骨混上一阵子呢,也难怪可以写得那么沉甸甸那么深刻。(有好多金句,我都想立马抄录在本子上。)12页密密麻麻的叙述,好多帕奇诺的故事。姑且在这儿把我看完尚记忆深刻的那些片段在这儿小小地堆砌一下。
帕奇诺的生父18岁生了他,两年后就离开了他和他那神经质的母亲。他自己终生未娶,却生有三个孩子(一个女儿和一对龙凤双胞胎)。
马龙白兰度曾经给他两个建议:不要上法庭也不要搬去洛杉矶。第一条做到了,但为了双胞胎,他最后还是搬去了比佛里。说到马龙白兰度,此篇专访作者称他是another truth-seeking force of nature。我不确定,在这里直接字面翻译是否能够精准表达作者原意。我的第一感觉作者是想说:马龙也是个智慧的人。(佛教讲智慧的意思就是寻找事物最本真最本质的那层东西。)当然,也许是我想多了。
再好的演员也是拍过烂片的。出于财务原因,他也拍过一些片子比如《Righteous Kill》,《死亡倒数88分钟》,《Jack and Jill》,让观众感觉他根本没在演。他说,他曾替UPS拍过一次广告,仅此一次。他不想让自己的工作再有那种感觉—那不过只是工作。
帕奇诺经常出演戏剧。对他来说,这世上不存在什么“第四堵墙”。在剧场演出时,他喜欢把观众融入为演出的一个部分。1972年,当他在波士顿演出越战三部曲的第一部时,他在演出过程中感受到来自观众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注视,这种关注度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因此在整个演出中,他都特意面对那个方向表演。在谢幕时,他第一次有冲动想要认识那双眼睛的主人,结果发现占据那个位置上其实是一只导盲犬……(我看到这,简直笑惨了。这个故事太好玩了)
作为老戏骨,他从不“演”任何一个角色,而是将自己“变成”那个角色。即便演出结束了,他仍沉浸在角色里出不了戏。又有一次,在波士顿,他演《查理三世》。演出结束后,杰奎琳肯尼迪到后台和他致意,而帕奇诺(仍然帝王附身)却起身都没有。他说他为此还事后懊丧后悔呢!
在社交场合装“木”几乎是他的一种本能。Diane Keaton(帕奇诺分合多次的前女友)曾经认为他是狼养大的。他完全不享受和别人一起用餐,而总是在家里独自站着吃完自己的三餐。(这个也很有画面感,是不?)
《教父》的演出,让帕奇诺得到很多电影的邀约演出,但他不断拒绝,这其中包括一手挖掘他的导演科波拉问他是否要加入《现代启示录》。但他觉得这部戏给了他一种—像是盯着不见底深渊的那种感觉,所以就推掉了。他推掉的名片还有《漂亮女人》,《星际大战》等。(我先生曾经在洛杉矶的一个咖啡厅见过帕齐诺,据他说,那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矮个。你能顺畅想象他在《漂亮女人》出演理查基尔的那个角色并且和大嘴罗伯特配戏吗?)
这篇专访的题目是《Caught in the Act》。我踹度—-只要站在他看来不是深渊的角色前,那个叫帕齐诺的人,一定是低到尘埃里,低到找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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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文中三处内容。我随便翻译了一下。
His comfortable house, with its absence of texture, is remarkable for its indifference to externals: no paintings, no designer furniture or fripperies. Pacino’s focus, the house makes clear, is resolutely inward.帕奇诺舒适的家,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挂画,没有设计师家具,对外在的东西好不在意。他的重点,如房子所彰显的,是坚决地向内在探寻。
As an actor, Pacino has always been unafraid to do what he needs to in order to be in the moment; he trusts his instincts and explodes with whatever feelings coming up. Performing, for him, is not so much a profession as a destiny. “This is what I’m meant to do,” he told me.”It’s the cog in my life. With this, everything suddenly coheres, And I understand myself in that way.” 作为演员,帕奇诺从来不惧怕做任何他需要做的一切可以让他“活在当下”。他信任自己的本能并且跟随自己当下灵感自由发挥。表演,对他来说,不是一种职业,更是一种宿命。他对我说:“表演是我生来注定的归宿,好比是我生命中的齿轮,有了它,一切就瞬间立了起来;而我也正是通过这才了解我自己。”
When I asked Pacino if he used it (a punching bag), he said:”Whenever I get the urge to exercise I lie down until it passes”当我问帕奇诺是否使用挂着的拳击吊袋时,他的回答是:“每当我觉得有需要锻炼的必要,我就跑去躺下,直到那种迫切过去为止。”
In those knock-about years, he added,”I dealt with whatever was bothering me through reading, you could not find me without a book”在那些动荡的岁月中,他补充道:“阅读是我化解任何困扰我的问题的方式。我随时随地都带着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