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怦然心动》
▲ 拍摄 | Oleg Oprisco
撰文 | 南歌
小武藏站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里,背着他那有些磨损的双肩包,看着来往游走面无表情的人。他们笑着迎接,哭着离别,对生人是冷漠的,对爱人,情绪又格外丰富。
小武吸了吸鼻子,呵出一口白气。南方的冬天有些湿润,南方的妹子没有想象中温柔。
这是他离开北城的第三个冬天。他在外漂泊三年,一直在寻找一个能让他留下的城市,双脚像装了齿轮,一旦发动就停不下来了。在西藏,他遇到笑容十分美丽的摄影师女孩阿悄;在北极村,他遇到一个相见恨晚的朋友石斑;在北京……
他们没留下,他也没留下。小武每到一座城市,都会给路上的朋友寄去明星片,开始是一两张,后来是十张二十张,需要寄的明信片越来越多。他们也在给小武寄,可小武一张也没收到,因为他总是在路上。
走出车站时,小武掏出一支丝绸之路猛地吸了一口,转过身,抬起头,看着火车站上的两个大字“重庆”。他没有拿出相机拍照,他知道,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他肯定也是个过客,既然注定要离去,来的时候也就走马观花一趟吧。
坐地铁的时候,小武的身边坐着一对情侣,上一秒女生还依偎在男生的怀里,笑眼盈盈,下一秒两人就吵了起来。“这是谁,谁给你发的微信,居然叫你亲爱的!”女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全然不顾形象,涂着口红的精致小嘴一瞬间化作血盆大口,小武看着觉得有些刺眼,好像置身于屠宰场,眼前一片血光。男生没有辩解,微微地皱起眉头,沉默着。小武突然想起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们分手吧!”车一停下来,女孩逃似地冲下了车,刚刚还感到厌烦的小武突然心生怜悯。车子缓缓离去,他透过车窗看着女孩的眼神由愤怒转为悲伤,火灭了,最后化成泪水“哇”地涌了出来。小武脑海里浮现出济南的泉,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它源源不断地涌出,最高的甚至有548.7米。
“借我个火。”一句话拉回了小武的思绪,说话的是刚刚那位男生,斯斯文文的,戴个眼镜,穿着一件有些发皱的格纹衬衫,眼神是失焦的。小武反复说地铁里不能抽烟,要抽下车抽,自己竟也想抽一口。两个人在观音桥下了车,张生给了小武一根万宝路,两个人蹲在路边就聊开了。
男生叫张生,也是北方人,怀念北方的谷垛和麦场,怀念棉被一样厚实的白雪,怀念刀子一般凛冽的风。小武告诉他,自己离开北城后一直在北方游荡,重庆是他来的第一个南方城市。
张生成了小武来重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来南方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小武住进张生的出租屋,立在阳台浇花,回过头说:“以后我每去一座城市,你都会收到一张明信片。”
张生在银行上班,每天跟各种各样的数字打交道。小武找了一份青旅的临时工作,给来来往往的旅客分发钥匙,收身份证和钱,利用空余的时间独自走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下班后,两个人就蹲在嘉陵江边抽烟,有时是小武的丝绸之路,有时是张生的万宝路,聊着年少的理想和泡过的妞。说到地铁上刚刚分手的女孩时,张生再次沉默了。
小武的手机响了,是阿悄,他刚刚提到的泡过的妞。他对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接了电话。如果没记错的话,阿悄已经订婚了吧,那个在北京等着她的谈了五年的男朋友该是求婚了。“我要来重庆,你的青旅可以住吗?”小武猛吸了一口烟,说:“啥时候,来吧!”
小武第二次来重庆火车站时就是接阿悄。她穿了一件橘红的裙子,被重庆的阳光照得格外耀眼,给了小武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的男朋友呢?”小武忘了忘出站口,什么也没看到。他不知道阿悄对于他算什么,似乎是喜欢,但又没有想长久拥有的意思。
“这是最后一次浪了,浪完就回北京结婚。”阿悄的眼神里有渴望,似乎在说:“如果你求我,我会留下;如果你不开心,我就不结婚。”
可小武什么也没说。
他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走到一半时递给阿悄一片钥匙:“这是你想要的江景房。”阿悄的失望被一个爽朗的笑包裹住了。她是开朗的,是阳光的,至少大家看来是这样。
到达青旅的时候,阿悄的闺密颖子也来了。她是土生土长的重庆妹,皮肤很白,脸颊有小雀斑,样子不算太好看,但也特别。她的性格温吞吞,不爱吃火锅,这样看来阿悄更像重庆妹。
剩下的日子,阿悄、颖子、张生和小武四个人一起游重庆,看起来是喜乐的。
突然有一天,颖子说她要走了。
(未完待续)
本文为独家原创文章,均来自网络。作者:南歌;本期编辑:ele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