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我
——读张忌小说《出家》
刚才在网上搜索的时候,发现有人写书评,就用了“我看见了我”作标题。不过,这句是书中的关键词,我这里重复用一下也无所谓了。
“微信读书”是个好东西,我先在里头遇见了张忌的《南货店》,读完之后,发现他还有一部《出家》,便又找出来读。读的时候发现,顺民兄刚刚读过,还留了推荐的意见。
《出家》是说一个在城市打工的青年,兼做送奶、送报、捡空瓶子、蹬三轮、刷油漆等多种业务,一家三口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不久,二女儿出生,成了一家四口。又不久,小儿子出生,成了一家五口。这青年是勤劳而圆活的,为了得到送报纸的工作,他给管事的送牛奶;为了让妻子得到超市的工作,他给店长送鳖。
他和“出家”的关系源于一位本家叔叔。这叔叔是个假和尚,佛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一回,做佛事人不够,就让主人公临时剃了头,充个数。这主人公因此得到一本早晚课的册子,胡乱地学念楞严咒。这种滥竽充数的临时工作,来钱却是很快。
主人公的生活越来越艰辛。两口子都要打工,两个孩子需要花钱找人管,另外还想要第三个孩子。他蹬三轮时撞了人,被讹诈了几百块钱。回过头三轮车又被扣了,罚款几百,罚完了还要继续扣车,领车时还要交停车费。妻子生完儿子不久又生了重病,花去了一大笔的钱。
生活的压力让他越来越喜欢去充当临时的和尚,赚那些快钱。同时,因为无意中背熟了楞严咒,心理压力大时他就念诵祈祷,竟因此产生了不明不白的信仰。
主人公在佛事中间跑出去抽烟时,认识了一个抽烟的尼姑,后来又帮尼姑做佛事赚钱。尼姑老了要还俗过日子,就把小庙交给了他——他忽然成了有庙的假和尚。
在另一次佛事活动中,他认识了一个女大款。这女大款帮他操办佛事,让他赚了很多钱。女大款危难之时,他又实心眼地借钱给她,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妻子儿女不喜欢他去做假和尚,他也一度回归家庭,老实地打工赚钱。但女大款带着他到大城市混了一回,洗得干净净香喷喷,穿上灰僧衣,俨然世外高僧,给人摩顶赐福,获得了大量的供养。然后,他就想和女大款一起,把那个破旧的小庙扩建成辉煌的大道场,实现一种人生理想。
真要干那事,就得真出家。他给妻子说明了情况,决定假离婚真出家。但赚了钱还会赡养妻儿的,算是“不负如来不负卿”。
已经决定出家的他,在街头闲走的时候,蓦然回首,仿佛看见了那个深更半夜跑出来在街头抽烟解闷的自己。
那个自己,是万般无奈混生活的打工仔,这个自己,是日进斗金前途光明的大和尚。好像挺荒谬的啊!
他好像是因为诵楞严咒产生了信仰,也好像是准备和女大款过另一种的好日子。人生在世,保持初心很不容易。我看见了我,是真的看见了吗?或者说,是看见真的了吗?
总的来说,这小说写得清淡温和,很有意思,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