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初三这天,相传是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黄帝的诞辰日,因此上,“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轩辕生”的说法自古就有。因为这一天在汉代以前是三月上旬的巳日,故而将其称之为“上巳节”。在古代,上巳节是人们举行“祓除畔浴”活动中最为重要的日子。《论语》中将此日的情景描述为“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各民族的三月三在习俗上不尽相同。在汉族,人们通常在这天洗濯去垢,消除不祥,此后又增加了祭祀宴饮、曲水流觞、郊外游春等内容;在壮族,相传三月三是为了纪念壮族歌仙刘三姐而形成的节日,人们在这一天赶歌圩、搭歌棚,举办歌会;在瑶族,这一天被称之为“干巴节”,是集体渔猎的节日;在侗族,这一天会举行抢花炮、斗牛、踩堂等活动;在布依族,这一天杀猪祭社神、山神,吃黄色糯米饭等;水族、苗族、仫佬族、毛南族等其他民族的三月三也有各自的节日习俗。而在以前,每年到了这一天,我们村子后的壶梯山上都会举行声势浩大的乡间庙会。
壶梯山上的的乡间庙会是何时兴起的,与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三月三有没有内在的联系,已经无人知晓,但在冯原本地人的心中有这样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有100只狐仙从塞北飞往本县的尧头地区,99只狐仙降落在了尧头地区后,成为99个疙瘩,无量祖师点土成煤,使得尧头地区的煤炭资源十分丰富,当最后一只狐仙经过黄龙山时,被无量祖师一剑斩断左翅,跌落在这里,形成了形似水壶,状如阶梯的壶梯山,无量祖师坐在山顶上,乐善好施,让这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根据民间的有关说法以及相关的文字记载来推断,无量祖师应该为生于上古轩辕之世的道教神仙真武大帝,而农历三月初三这天恰好是真武大帝的寿诞。
笔者曾走访过村子里的多位老者,在他们的记忆中,壶梯山上的庙宇一处接一处的,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看起来非常壮观,其中位于山顶处的无量庙是壶梯山上众多庙宇中规模最大的一处庙宇。每逢农历三月初三这天,无量庙内人头攒动,来自十里八乡的善男信女们以一颗虔诚之心在这里朝拜无量祖师,祈求无量祖师保佑大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以冯原镇为主要活动场所的长篇小说《欢颜》就是以农历三月初三这天的乡间庙会为引子来叙述主人公欢颜一生的传奇故事的。
笔者小时候就跟随大人们逛过这壶梯山上的乡间庙会。印象中,农历三月的壶梯山上,林木繁茂,郁郁葱葱;山花烂漫,生气勃勃;百鸟鸣岚,悦耳动听,好似一幅秀美的大自然画卷。尤其在初三这日,壶梯山上更是热闹非凡,婉转悠扬的秦腔爱好者汇聚在山上,以一段又一段的折子戏为一年一度的三月三助兴着传统节日的仪式感;各行各业的生意人也在此席地为摊,以一声又一声的叫卖点缀着这乡间庙会中的烟火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男女老少,在这巍峨迤逦的壶梯山上,朝拜无量祖师,完成乡里人所谓的还愿仪式和许愿习俗。而这日在壶梯山上除了完成还愿仪式和许愿习俗,还可以去约三五好友在此踏青赏春,欣赏大自然的无限风光,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在其春色的领略中,产生一种拥抱大自然的亲近之感,让平日疲惫的身心得到几分精神上的慰藉。
农历三月,正值大地草长莺飞,人间柳绿花繁之时,溱水与洧水交汇的河边,一犁杏雨幽幽,三径桑云淡淡,万物萌动,春情勃发,《诗经·郑风·溱洧》将此情此景记载为“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这是描写三月三这天青年男女在溱水和湖水岸边游春幽会的场面,被后世一致认为是自由恋爱的生活情态。《周礼》有云:“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赋予了“三月三”情人节一个法定的地位,因此上,“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浪漫故事、“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怅惘情事都是这日以及这日前后最核心、最基本、最重要的内容。而小说《欢颜》中,主人公欢颜在三月三这天在庙会中与墨林于戏台下意外邂逅,虽没有《诗经》中那样浪漫唯美的幽会场景,但两人一见钟情彼此难忘,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三月三这天在冯原地区乃至在我们澄城地区有类似于青年男女游春相会却区别于青年男女游春相会的乡间风俗。
斗转星移,时代变迁,加之农历三月正是乡里人农活最为忙碌的时候,这壶梯山上的三月三乡间庙会已经停办了好多年,但那这壮美奇秀的壶梯山上,每年仍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在登山远眺中一览澄城大地的无限风光,在心旷神怡间一感伟大祖国的山河壮丽。
作者简介
贺广涛,澄城冯原人,笔名华岭,一名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