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为读与写

~随笔散文~

我所以为的读与写

•陈长江•

还有几天就要开始忙碌了,今日偶然得闲,便出来与年轻人谈谈读书与写作。

我常以为,读书与写作一直都是两回事,并非古人说的,人人都能做到“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也并非“读了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

有人一辈子读书都在走马观花,领略故事,打发时间,寻求文字阅览的乐趣,不用思考,更无尝试写作的动力。这种游客心态的阅读,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因为他阅读的目的单纯,只为快乐。因此,谈不上“不会吟诗也会吟”,也更谈不上“下笔如有神”了。

另一种阅读则不然,纯粹是为了学习写作而来的——我就是属于后一种。像我这样为提升写作能力而阅读的读者,在阅读方法与习惯上,是与前者大不相同的。

就拿我自己为例吧。一般情况下, 我在读书时,手边一定放着几样东西——铅笔、圆珠笔和字典。铅笔是用来圈注重点的,因为它的色度不如油墨明显,所以它不会把书面弄得有不洁感。圆珠笔是用来转抄文字的——就是转抄我必须掌握的一些字、词、句,我得反复记忆,反复揣摩。这样的积累,对提升个人的写作水平是大有裨益的。直到今天,我仍大体坚持有这样的阅读习惯。

与单纯的读者相比,写作者在阅读时基本要有深层的思考在同步进行。这思考中会有对文本不足的洞悉,对绝美文章的仰慕与揣摩。有时也会走马观花,但遇到好的文字,一定是字字揣度,流连忘返。

我在向很多青少年朋友转述个人阅读心得时,经常强调的是,首先要博览,然后才能寻求喜欢。年轻时,我读过很多文学类书籍,可能是因为阅读不得法,所以在写作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帮助;直到过了不惑之年,有了生活的沉淀,再来读书时,对一些好的文章才有了感觉。比方,我读高尔基的《海燕》,和莫泊桑的《雪夜》不下几百遍,但我一直无法把它们转化成我个人的写作能力。但读到贾平凹的《风雨》时,只一次,我就基本明白了写作时对拟人修辞的使用。我的理解是我与高尔基和莫泊桑的文学语境太过遥远,没有感同身受的生活经验,而与贾平凹则先生,则贴近多了——我说的是文化语境方面。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写作都缺乏一种方向感,像无头苍蝇一样。中途很长一段时间,我放弃了写作,再捡起来时,是在零九年。我读了祝勇的《粗布棉袄》,文中语言的嚼劲,令我着迷,然后是登载在《读者》上的短文《道德篇一》,彼时,我对写作真是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从那时起,我才正式修炼起散文的语言表达方式。

我跟青少年朋友讲得最多的一点是: 阅读时,大体要关注作品,最终才是研究作家。这句话就是说,不是著名作家的作品都好,也不是某个优秀作家的所有作品全都是好的——大部分作家,只要写多了,匠气也就越来越重了,这就是他的瓶颈。也就是说,任何优秀作家,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不停蜕变,不停超越。到了个人的巅峰,他总会下降的。那么,作为阅读者,挑出他的几部(或几篇)代表作来读一读就好。

我特别喜欢方方的《一波三折》,三毛的《拾荒记》,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显支微克的《灯塔看守人》,川端康城的《伊豆的舞女》。这些短文都是我反复阅读与揣摩的对象。它们不一定会给我带来什么直接的影响,但它们在帮助我提升个人的文学鉴赏能力方面,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我的一点写作经验是,一位优秀的写作者,首先得有相当的文学鉴赏能力。换言之,你对文学的鉴赏水平是在什么水平,那么你的写作水平最多也就这个水平。

因此,要想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必须多读,多思,多练。而在阅读方面,得多寻好文章来读。这就正如我老家的人们说的那样——下棋要找高手,因为跟臭气篓子下棋,会越下越臭。

而我唯一推荐的作家,只有鲁迅。读他任何文字,我都要从精神上沐浴更衣、顶礼膜拜。每读一次,多则一段,少则几句,然后掩书反刍。甚是艰难,又甚是喜悦。

像服药之苦,复得健康之乐。

——原创作者:陈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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