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玛(民间故事)​

杨丽花(云南)

石林,彝族撒尼人的阿着底,地处两座山的中间,是个山清水秀的美丽村落。村边溪水叮咚,百鸟欢唱,长满了野花野草。山岭有红红的火把果,这一蓬那里一蓬,为清幽的村落增添了鲜活气息!生活在这里的祖祖辈辈,靠打猎为生,后来有人开荒种地了。
有对贫民夫妻格路日明,生了个可爱的小姑娘。出生那天,天空闪出朵朵白云,一朵花似的云飘到格路日明家屋顶上空,小女孩出生了,阿爸阿妈心里充满了欢喜,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阿诗玛,希望她长大后像珍珠般晶莹美好!
果然,小姑娘聪明又伶俐,美名传四方,不知不觉长到十六七了。一天,阿诗玛去后山摘野菜,遇上了迷路的牧羊人阿黑,得知阿黑的不幸遭遇,心生怜悯,便把他带回家。
阿爸阿妈见阿黑长得憨厚纯朴,古铜色的脸上透着坚毅与忧愁,十分爱怜,就收留了他。原来阿黑的父母早已被土司虐待而离开人世,他成了孤儿,无家可归。贫困的生活磨炼了他勤奋而坚强的性格,从小练就了一身硬本领,耕田种地,打猎骑马,射箭精准,百发百中,吹笛唱歌样样都在行。从此,阿黑哥哥下地干活朝前走,阿诗玛妹妹撒粪播种紧跟后。春夏来播种,秋冬来收获,他们用勤劳的双手把幸福的明天来创造。
阿诗玛模样长得乖,心灵像金子般闪亮纯洁,心灵手巧,绣花织布,唱歌跳舞样样会样样精。那绣花包头头上戴,秀丽神韵放风彩,绣花围腰鸟雀欢,人人看了都喜欢,美丽芬芳花儿香,怎不叫人把她想。这阿着底的男青年,都偷偷地爱上她,没事每天望呀望,只要能看见她,这心里就比蜜甜。有事找她更欢畅,可是姑娘心里早有意中人。火把节这天,阿诗玛和阿黑手牵手举着火把来到人们欢聚地,中间柴火熊熊燃烧,四周围成大圆圈,欢快地跳着民族舞!跳累了,阿诗玛和阿黑坐在树下对着月亮倾吐着爱恋!俩人发誓此生永不分离。阿诗玛靠着阿黑的肩幸福地笑了!
阿爸阿妈为她们订了婚。

可是,黑心的财主热布巴拉,早就听闻阿诗玛的美貌,就想给儿子阿支娶这门亲,于是请有权有势的海热做媒人:“只要你给我儿讨到阿诗玛做老婆,金银财宝任你选,富贵荣华过一生。”“哎呀热老爷,我那敢要你钱财呢,难得你信得过俺,只要阿支好,让俺做什么都行,我这就去找那阿诗玛把婚事提!”
阿诗玛家住在村子末尾,背靠山,面前一条大水沟,哗啦啦的流水四季奔流不息。这个阿着底村住着100多户人家,几乎都是青瓦顶,土基墙,木材门!也有住茅草屋的,每户人家都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很是分散,从坡角到坡顶都有人家居住。
海热来到阿诗玛家,轻轻推开木门,见阿诗玛准备升火做饭,便满脸横肉堆成狗屎渣地说:“恭喜姑娘,你的美貌赢得了阿支的喜爱,热布巴拉老爷让我来提亲。姑娘一定知道热老爷家金做房顶银做屋,谷物堆满仓,金山银山吃不完。”
“哼!他家的金山银山压垮多少贫穷人,我才不稀罕呢,真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鬼,恨太阳出来黑夜依然要来临,恨火树银花依然要飘零!哪怕再穷再苦也绝不和豺狼同流合污的。你赶紧走吧,别再来打歪主意,我今生非阿黑哥不嫁,恶人为何要来插竹杠,棒打鸳鸯坏心肠。”
“你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荣华富贵你不爱,偏爱哪一穷二白呆后生,六分薄地要养一家人,广种薄收颗粒多艰难。能过百天,也难熬一年,这样的苦日子就是白日做美梦。那热老爷可不好惹,阿支想要天上的星星,热老爷也会蹬天梯去摘,何况你还只是一个穷丫头呢,哼!”说完,摔门而去。
“苍天哪,为何要创造人类,又要让人类陷入绝境,何处为生?”阿诗玛说完,已泪流满面,门外也下起了大雨,婆娑娑的泪,哗啦啦的雨,仿佛欲洗净姑娘这颗破碎的心!
在青黄不接的季节里,遍山的枯草让羊儿再也吃不饱肚子,阿黑只得赶着羊群去远方放牧,翻过座座高山,穿过层层山林,终于来到了有青草的地方,阿黑坐在一棵树下喘着粗气,看着羊儿们欢快地吃着青草,他竟然迷迷糊糊地想睡觉,这时忽然听到阿诗玛叫了一声阿黑哥快救我!很快睡意全无,他四处张望,并无人影,这时一只母羊走到他面前,仰天叫了三声“咪 咪 咪”,并跪在了他的面前,阿黑的心突然砰砰跳个不停。心慌意乱时,村里人前来报信说阿诗玛被热布巴拉家抢走了。阿黑听了非常气愤,立刻策马扬鞭,日夜兼程,跨山涧,过险崖,从远方赶回来搭救阿诗玛。
热布巴拉家趁阿黑外出远门牧羊的时候,认为时机已到,硬把阿诗玛强行抢走,逼迫她与阿支成亲。各种花言巧语用尽,阿诗玛就是不答应这桩婚事。热布巴拉气急败坏之下,命家丁们把阿诗玛打得遍体鳞伤,关进黑牢。尽管受尽折磨,但阿诗玛绝不妥协,依然坚守她和阿黑爱的坚贞!
再说,阿黑来到热老爷家大门外,高声叫嚷,要求放出阿诗玛,否则将和热老爷一家同归于尽。热老爷派家丁来安抚阿黑,说让阿黑先休息,明天再让他和阿诗玛相见。

阿黑跟着家丁来到后院,住进一间漆黑的小屋,家丁打着马灯走后,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夜半三更,有三只大老虎龇牙咧嘴向他扑来,他立马拉开弓箭射死三只猛兽。
第二天一大早,热老爷看见三只猛虎已死,吓得大惊失色,阿支派家丁端着热茶来传话,说让阿黑和他比赛犁地撒种、砍树、对山歌。谁赢阿诗玛就是谁的,阿黑同意了。从不干活的阿支那是阿黑的对手,第一招就败下阵来,最后对歌。阿支张开他那公鸡嗓,唱得围观的群众笑掉大牙!而阿黑那清亮高亢、优美悦耳,如泣如诉的歌声打动了众人的心,听得大家泪流满面。不约而同为阿黑鼓掌!到后面,阿支词穷意尽,张口结舌再也唱不下去了。阿黑又赢了。众人高呼:“放出阿诗玛,放出阿诗玛!”
在众目睽睽之下,热老爷不得不放出阿诗玛,村民欢呼而散,阿黑扶着阿诗玛向村中走去……
望着一对新人离去的背影,热老爷气得咬牙切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邀约崖神放水淹死这对恋人。当阿黑和阿诗玛走到崖坎旁,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阿诗玛被洪水冲走了,阿黑不停呼唤也无声。这时十二崖应山歌姑娘看到可怜的阿诗玛遇困,非常同情她的遭遇,把她救起放在一块石头上,瞬间阿诗玛变成了石峰,周围也长出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形成了石林。
阿黑来到石峰旁,想起土地神告诉他的话,最高最美的石峰就是阿诗玛,让他用红公鸡叫山峰,等待天要亮,鸡叫三遍时,用弓箭射向石峰顶三箭,这样阿诗玛会醒来,重回人间。
阿黑疲惫不堪,抱着红公鸡不知不觉睡着了,鸡叫三遍他没醒来,等太阳烤干他的衣服醒来时,已是中午12点。错过了营救时机,阿诗玛再也救不回来了。阿黑痛哭流涕,不停呼唤着阿诗玛的名字,任他怎么叫,她怎么回,阿诗玛变成了应声神,阿诗玛,阿诗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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