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黑色字体内容节选自伊芙·卡丽格、奥托·F·科恩伯格、约翰·F·克拉金【美】的著作《人格病症的心理动力学疗法》,绿色字体内容为原创
案例:
一位患者说自己在路上碰到了一个男孩和他的父亲。男孩的父亲在大声批评这个男孩。患者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敌意且具有威胁性。男孩好像感到既受伤又害怕。在描述这个场景时,患者表达了自己的感受,说自己想要保护这个孩子。这里活现的关系模式是一个害怕的孩子和一个生气的、挑剔的父亲;一个保护性的父/母亲和一个脆弱的、害怕的孩子。在这件小事中,患者在意识层面认同了一种愿望——希望作为第三方介入、保护这个孩子。
之后,患者描述了一部电影,电影中的母亲反复把孩子暴露在危险的情况下。治疗师又一次听到了这样的关系模式:一个暴露在危险中的、害怕的孩子需要第三方给予其保护,但事实上并没有。在这个版本中,患者的注意力更少集中在街边父子互动事例中活现的客体关系上(他们的客体关系代表着危险),而是更多集中在保护的失败上。在倾听患者时,治疗师清楚地发现,患者对电影和街边父子的描述把相同的客体关系群带进了治疗中。这些关系模式是这次会谈中反复出现的主题。
一旦治疗师识别出患者言语交流中呈现的关系模式是其主要的模式,治疗师就开始思考,在任意特定客体关系中,目前患者有意识认同的是哪一方或哪几方。在以上的范例中,患者告诉治疗师,他认同了保护性的父/母亲;患者很可能也会觉察到,自己认同了没能保护孩子的父/母亲;或者,患者已经意识到(或者能比较容易地意识到),自己认同了害怕的、出于危险中的、无人保护的孩子。但是,患者不太可能觉察到的是,他为自身的敌意和施虐而感到焦虑。这种焦虑既体现在男孩父亲的意象中,也体现在电影里孩子所处的潜在危险中。
自由联想:
我想起曾经有个女孩为了自己的闺蜜被人欺负而情绪激动。因为这件事她一整晚都没睡好,特别气愤地表示要去为闺蜜“讨个说法”,并且她眼里含满泪水愤怒地说,“连我都不舍得欺负她,凭什么别人可以欺负她!”
当时我并未能够像现在这样深入地理解她的所思所想,但当时她的强烈反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结合书中这一案例,我想起她的这段例子,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当时已经通过自己的言行展现出她的内在客体关系:
一个被强大对手欺负的弱小的孩子,和一群高高在上、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无情的强者;一个软弱、无力反击的小女孩,和另一个软弱、缺乏力量的同情者。这里面也有一个被期待出场的第三方——无论作为软弱的小女孩,还是她的闺蜜,她们都需要另一个公平正义的权威者出面维持尊严,然而这个第三方并没有出现。
同样隐藏在情绪中的,是内心的敌意和施虐冲动。“我没舍得欺负她”,而别人竟敢欺负她,这大大地伤害了她。也许在心中隐秘的地方,我们总会对自己亲近的人产生一些攻击的冲动,但是出于爱,或者内疚,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我们将那些攻击冲动压抑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压抑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所以当你努力地压抑了自己,而一转头却发现别人正在肆无忌惮地攻击你的保护目标时,你一定会受到情感上的伤害。
我猜这种伤害是复合型的。一方面是对攻击者的愤怒,一方面是对被攻击者的愤怒,还有一方面是对自己的愤怒。
有时候我们会问她:假如你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权威者,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可能她会说,那我就让坏人罪有应得,让好人得偿所愿。当她这样想象的时候,能够获得一些疗愈;当她把这些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她又得到了一些力量;当我们认真听她说的时候,她获得了更多的疗愈。
而真正的修通,还需要我们走地更远、探索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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