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节选自克里斯廷·内夫【美】的著作《自我关怀的力量》
孤立无援
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并没有留意到自己与其他人的共通之处,尤其是当羞耻感和无力感肆虐的时候。
在失败的时候,人们不是把自身的不完美与共有的人类体验联系起来,反而更倾向于感到与周围世界的孤立和隔离。
当我们只着眼于自己的缺点,而不顾及更广泛的人类状况时,视角往往变得狭隘。我们会被所体会到的不胜任感和不安全感湮没。
如果只局限于个人的自怨自艾,甚至会忘却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奔波。
一叶障目并不是符合逻辑的思维过程。这种感觉颇有些类似于只有我被人甩了、被人愚弄、犯了过错。
正如塔拉·布莱克(《全盘接受》的作者)所写:“无价值感伴随着与他人、与生活相隔离的感觉,如果我们有着周身的不足,又怎会有所归属?这似乎是一个恶性循环:越是有不足感,越是有分离感和脆弱感。”
即使当痛苦体验并不是由自身失误引起时——例如,之所以下岗可能是出于经济萧条——我们仍会不理智地认为,整个世界的人都在快快乐乐地上班,只有我待在家里看反复播放的肥皂剧。
又或者,生病似乎也成为一种非正常的状态(就像八十四岁的老人在将死的那一刻所说的最后几个词却是“为什么是我呢”)。
一旦我们掉入了事物该当如此的信念陷阱,稍有差池,我们就倾向于认为事情已经走向了歧路。而且,这不是有意识加以思考的过程,而是想当然的,从而也左右着我们的情绪反应。
如果采用完全的逻辑取向,就会考虑到其实生命的每一时刻都发生着数以千计的失误,所以完全有可能——事实上也在所难免——我们会吃许多苦头。
但是我们并没有对这些事情保持清醒的理性,相反,却常常陷入痛苦之中,并感到孤立无援。
同命相连
当我们因不胜任感而自我谴责的时候,我们通常想当然地以为存在着一个轮廓清晰、隔离出来的“我”等待着责罚。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我们是谁、怎么思考、做什么,都与其他的人和事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从而使责罚的分配模糊不定。
假设你有一个让你习惯性批评自己的问题,让你如此愤怒的原因和条件是什么呢?或许天生的遗传在起作用,但是在降临这个世界之前你有选择自己基因的权利吗?当然没有。
你的基因构成完全不取决于你。或者,你成长于一个冲突不断的家庭中,咆哮和愤怒就是你所听到的全部。但是这种家庭也是你可以选择的吗?
如果我们细致地检验个人成败,一切都会明了,这并非选择所能决定。通常,在没有你参与的情况下,外在环境会机缘巧合地造就某种模式。
我们是成千上万种环境因素合力塑造的结果。
我们的经济和社会背景、过往的社交、文化、家庭背景以及我们的遗传基因——它们对此刻的我们有着深远的影响。
禅修大师一行禅师把这称为“互即互入”。
当意识到我们只不过是由数不清的因素造就而成,其中的某些因素我们还不完全清楚,也就不必把个人失败当成仅仅是个人的了。
只要承认原因与条件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我们自己也嵌入其中,对自己和他人就不会那么横加批评和指责。
相比于生命的赐予,对“互即互入”的深刻理解让我们能对已经尽了全力的事实报以关怀。
“但是”通常都会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评判错在哪里?难道我们不是靠做出评判才能明辨是非,为自己的过错承担个人责任吗?
在这里,我们需要对评判和辨别只会加以区分。辨别智慧能认识到事物何时有害或不公正,但首先能认出导致有害或者不公正的原因与条件。
在犯错的人被代之以关怀而不是严厉的指责时,冲突与痛苦的恶性循环得以被打破。
文字:摘录自实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