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画卷率水始 -《富春山居图》

文 方建梁

《富春山居图》是元代画家黄公望以富春江为背景所作的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我们承认,画家发现美的眼光是犀利的、独到的 ,但从某种程度上讲,画家对美的描述和诠释因受时空的限制,免不了有一些局限性和片面性。自新安江水库建成后,便有了千岛湖。比起富春江,千岛湖的湖光山色更为壮美,如果黄老先生生活在今天,估计会忍不住再画一幅“千岛湖山图”。而从千岛湖溯流而上,在皖浙两省跨省流域横向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的推动下,把流经黄山市全境的新安江打造成“新安画廊”,业已逐渐成为现实。

发源于休宁六股尖的率水河是新安江、同时也是富春江、钱塘江的正源。到了祁门凫峰地界,又被称为“凫溪河”。在这里,它虽然放缓了流速,却以坚韧不拔的意志,经年累月地冲刷着两岸的峰壑,不仅拓宽了河面,还为两岸的子民奉献出一片片休养生息的河洲沃土。在凫峰境内,它汇集了长短不一的支流24条,流域面积达到120多平方公里。它弯弯曲曲地由西向东,碧波微漾,宁静安详,在凫峰留下了最为柔美、最为旖旎的一段身影。这里,还是最早出现人类活动的吴越属地之一,在中土坑、下福洲等地,都曾出土过矛、镞、斧、锛、铲、网坠等石器以及鼎、鬲、罐、盆、豆、纺轮等泥质陶和夹沙陶,是我省皖南地区至今发现的为数不多、距今约5000年的新石器时期遗址之一。

另据地方志学者金志来先生的考证和统计,在封建科举时代,凫峰共出过16名进士(其中2名武进士),仅次于祁山镇而位列全县第二。他们是,福洲5名:孙怡,明成化二十年进士;李叔和,明嘉靖三十二年癸丑科进士;吴自新,明隆庆二年进士;吴树声,清康熙三年进士;吴中吉,清顺治六年武进士。孚溪3名:李多文,宋绍兴二十一年进士;李大任,宋庆元五年进士;李遇龙,宋宝祐四年进士。赤桥2名:方圭,宋淳化三年进士;胡永兴,明永乐十六年进士。凫溪2名,胡会龙和胡从龙(中进士年代不详);浒溪2名,胡义问,宋绍兴十五年进士;胡镇孙,宋咸淳元年进士。另有洪作霖,明崇祯十六年武进士。李源1名,李汎,明弘治十八年进士。

凫峰是我县最重要的林、茶产区之一,山区农民有着植树护林的优良传统,一直以来都把林业生产当作主要经济活动。在陆路交通阻塞的年代,林农们乘着汛期到来之际,将杉原木、毛竹扎成簰,劈风斩浪,沿率水河一路运往屯溪,甚至更远的杭州。其中有人通过打拼,在屯溪、杭州等城市立下脚,成为富甲一方的木材商。而在凫峰的上、下褔洲,骑马洲,上、下土坑,杨树林等河洲地上,沿河的竹林掩映着连片的茶园。由于洲地的土层深厚松疏,富含各种有利于茶叶生长的营养物质和微量元素,加上早晚河面上升腾的水雾的滋润,使这里出产的“凫绿”,含养丰富,口味浓醇,代表着“屯绿” 的最高品质,被奉为“屯绿之冠”。而“屯绿”是徽州各地所产炒青茶的总称,从明万历年起,就曾长期作为我国的主要茶叶品种之一对外出口。直到民国时期,这里还有茶号十几家,屯溪的茶叶公司在此设立了分公司,上海茶栈也常年有人来此指导收购茶叶。

改革开放使凫峰的广大村民摆脱了过去单纯以木材、茶叶为主要收入来源的生产方式,通过外出打工、兴办各类个体民营经济体等来增加收入。党的十八大以来,凫峰镇党委、政府坚定响应党中央的乡村振兴战略,在脱贫攻坚的主战场上,引导村民因地制宜从事林下经济和各类种、养殖业,勤劳致富。同时,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将帮扶脱贫的各项政策措施落到实处。在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指导下,全镇人民结合美丽乡村建设,咬定青山不放松,加大对小流域生态保护和环境治理力度,推进村容村貌的整治。曾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为了填饱肚子而被毁林种苞芦的大坑源,早已恢复了林茂泉清的原生态风貌,重又成为大鲵、山麂、野猪、猴子、各种蛇类、珍禽等野生动物的乐园。

由于“文革”时期的破坏,凫峰境内原本遍于各村的古建筑、古牌坊、古民居等,除了一座东皋塔和赤桥、黄畬山的两座氏族祠堂外,大部分都已荡然不存。人文景观的缺失对乡村旅游业的发展不能不说是一个硬伤,夹在黟县和瑶里中间,确实有些尴尬。不过,如今的凫峰与“两山理论”的发源地——浙江安吉相比,除了区位条件比不上外,其自然生态环境上并不逊色到哪里,只要扬长避短,保持发展的决心和定力,注重细节的改善,引来八方游客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有旅行社的老总反馈说,不少自驾游、自由行的散客来到凫峰,对凫峰的山水美景赞不绝口,希望有民宿、农家乐等接待设施让他们的凫峰之行乐而无忧。所以,我们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完全可以高调地在公路旁设置景点指示牌(如通往赤桥村、中土坑村和大坑源等处的路口);可以在每个村组鼓动一到几户有意愿的村民,帮助他们把民宿及农家乐开办起来,以姜太公钓鱼的心态,静等散客的到来;还可以采取直播的方式,加大对凫峰自然风光的宣传。相信只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并加强与率水河上下游地区的沟通与联系,假以时日,凫峰一定会成为“新安千里江山图”中最具徽州风土人情特色的水墨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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