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最惊心动魄
作者:张玉庭
A
想着,盼着,却实在没有办法了,此种困局,就是人们常说的:无奈。
正如古人张籍的诗:“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意思是:我把你送我的明珠还给你,忍不住双目垂泪,这多么让人恨啊!恨我们不曾相逢在我还未出嫁的时候。
细品这句诗,分明是“纵然情深,奈何缘浅”,相见时早已身不由己,相遇的太迟,彼此相知时,对方的身旁早已有了他人,令人觉得哀婉。
是的,写无奈的诗文总是意味深长。
如若不信,请听一个与丁香有关的古代故事。
有个年青人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曾出了个对联让她对,联曰:“冰冷酒,一点两点三点。”(古写的“冰”字为“水”字旁加一点,意即,“冰冷酒”三字的偏旁分别为一点水、两点水和三点水)不料那女子对不出来,一时间羞红了脸,不由得羡慕起眼前这个口出绝对的人。转眼过了一年,一年后,当那男子进京赶考回来,突听说那多情女已因相思而死去,便凄然来到她的坟前,但见坟前芳草凄凄,芳草中有一丛丁香花开得十分艳丽--于是,也正是在这刹那间,年青人恍然大悟,天!那盛开着的丁香花,分明是那女孩子以生命对出的下联啊!“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即“丁香花”三字的上部分别为百字头、千字头、万字头)年青人见状,不由得泪下如雨,第二天就循入空门当了和尚。
瞧!这就是让人愁肠百转的丁香花!对联不绝人已绝,空留遗憾越千古!这故事的确太让人感慨万千了!怪不得丁香花的模样总是默默然凄凄然,怪不得古诗中有“丁香空结雨中愁”这样的佳句。这,也许就是答案吧!
B
为了说明什么叫无奈,请再听一首意味深长的歌—《你那里下雪了吗》
你那里下雪了吗
面对寒冷你怕不怕
可有炉火温暖你的手
可有微笑填满你的家
你那里下雪了吗
面对孤独你怕不怕
想不想听我说句贴心话
要不要我为你留下一朵雪花
踏雪寻梅已成我梦中的童话
花瓣纷飞飘洒着我的长发
摘一朵留下我永远的牵挂
最寒冷的日子里伴我走天涯
你那里下雪了吗
面对孤独你怕不怕
想不想听我说句贴心话
要不要我为你留下一朵雪花
请注意,歌中的“我”虽不在“你”的身边,却一直深深地怀念着“你”,这才反复地问: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寒冷你怕不怕,可有炉火温暖你的手,可有微笑填满你的家。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孤独你怕不怕?想不想听我说句贴心话,要不要我为你留下一朵雪花?
明明极想“为你留下一朵雪花”,明明极想为你“说句贴心的话”,但歌者却又极无奈,只能“梦中寻梅”,只能空留下“永远的牵挂”,虽无比缠绵却又只能芳心遥寄,这才让人回味再三深感一言难尽。
也许,这里的确有个无奈的故事,既一往深情地怀念着“你”,又不能爽然安然地走近“你”,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是“不能”还是“不便”?是心有牵挂的无奈别离?还是永无尽头的无限惋惜,让人们去猜吧!
也许,这就叫“言有尽而意无穷”吧!
C
以那么何种无奈最沉重。
答曰:人在极端境遇中的无奈抉择是最痛苦的。
如若不信,请细品我国电视剧《孽债》的基本情节:文革刚结束,已在西双版纳成了家的上海知青终于可以回上海了,但当时有政策,只有离了婚才能回城,于是,为了回到梦萦魂牵的上海,数不清的上海知青陷入了泪眼迷离的两难选择中:要么永远永远地告别上海,以保住西双版纳的那个风雨飘摇的家;要么忍痛舍弃亲生的孩子或结发的伴侣,以生离死别做代价重回上海。更可怕的是,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会“必然地”失去一半的爱:要么无法重回上海照顾年迈的老父母,让白发苍苍老人在无奈中空等,要么扔掉现在的家和现在的孩子,真的来一次“忘恩负义式”的生离死别。总之,无论回不回上海,他们都陷入了深深的不幸!终于,为了尽孝,为了回上海,他们含着泪选择了后者!狠吗?的确有点儿。但,不狠又怎么办?于是,从当年肝肠寸断的生离死别到孩子们长大后到上海寻找生身父母时引出的种种悲酸苦痛,也就构成了《孽债》最揪心最动人的情节。
是的,知青们无辜,他们分明是受害者,但更不幸的是他们的孩子,是那些在无望中苦苦挣扎着的男娃娃女娃娃们—-要么从此失去爸爸,要么从此失去妈妈!他们还小,可他们承受的苦难却山一般沉重!他们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只能在痛苦中品尝着无奈!
再细想,电视剧之所以看得人泪光闪闪,不就是因为它展现了的是人世上最艰难的选择,写的是永远也说不清的“无奈”。
是的,无奈是一种不幸,最惊心动魄。
校对:陈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