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成长杂感
作者：黄玉如
坐在返程车上，回看自己的2021年，心里突然生出很多感受，以前无法理解的“老人言”“名言警句”突然变得面目熟识。
（一）关于成长
小时候，在刻度中看见成长。那时候，渴望长大，渴望以成人的身躯“仗剑走天涯”，做很多事情。那时候最开心的事有两件，一是在春节期间收到红包——可半自由支配的财富；二是看到卷尺上的刻度往上走，代表离成为大人又近了的成长。
等到身体终于长成大人，我却遗憾地发现身体的成长不等于成长。某年某夜，我们散完步，准备回家，我对象（他是位教师）说，他觉得我跟他的学生很像，我问他，太幼稚了？他看着我，没点头也没摇头，顿了会儿说，你的思维像一个孩子，不像大人，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的心绪迎着夜风滋长。说实话，在那晚之前，我也总觉得自己还是孩子，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矫情，但不是朋友间的调笑，也不是情侣间的撒娇，是盘踞在我心里的真实感受，我怀疑过它是否是所谓的“童真”，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我又觉得在我这个年龄就算有童真，也该区别于孩子白纸式的纯真，应该是历经一些世事后返璞归真的纯粹，是涂满彩色但仍记得自己作为白纸的初始，并能在白纸堆中掩去一身彩色，和白纸们达成和谐，这是我个人对成人式童真的理解，我审视自己的内心，你是吗？很遗憾，我不是，多是孩子般的天真，这不应该发生在这个年龄的我身上，因为它代表我这20多年空长身体，没长心智，就是所谓“心智不成熟”，对我来说太可怕了。他看穿了我，并很理性告诉我“你之前一直没有长大”，恐惧和失落接踵而来，他复握紧我的手说，有些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成为一个大人，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成长了。那晚的意义之于我的整个人生，不亚于遵义会议对于长征的重大意义。
成长伴随着疼痛，这是我后来对成长的感受，它并非长身体那么简单。
（二）关于时间
小时候，口里念着“光阴似箭，时光如梭”，心里却感觉“度日如年”，时间如蜗牛爬行，怎么赶都赶不动。中学时，有次回家，我碰到了一个月前头上还是黑丝间杂白丝的邻家奶奶，一个月后再遇见她，黑丝全军覆没，白丝却占满山头，我当时心里很震撼，不是才过了一个月吗？一个月而已啊！每个人的时间速度不一样吗？到参加工作，我才知道人会缺钱，更会缺时间，我开始慨叹一天为什么不是72小时，或者48小时也好啊！小时候赶都赶不走的蜗牛，后来却希望它爬得再慢一点，最好是，别爬。
元旦回家，我看到时间在奶奶身上快速奔跑的样子。她原来直挺的腰变得佝偻，走路的时候双腿微弯，步子迈得慢又小，我们俩站在一起，她比我矮了一个头，精气神也大不如前，整个人散发着“有心无力”之感，她的形体开始折叠，她的生命也开始折叠了。我想起一些在大门口从朝阳东升坐到夕阳西沉的老人，他们是“内外如一”的老人，我的奶奶也变成他们中的一员了。我想，作为后辈，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和陪伴他们了，因为不同的人时间的速度似乎真的不一样。
（三）关于死亡
小时候，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还没长大，还没老去，自然就不会死亡，它是一个很有距离感的词。长大后，发现死亡并不喜欢遵守时间规则，有人长寿而终，有人英年早逝，有人意外殒命，有人被病魔夺去生命……人生而不同，死也各异，重要的是珍惜当下。
这次回家，还和很久没见的朋友见了面，吃了饭，然后顺着县城的路漫无目的地一边走一边聊，我们谈了这个年龄避不开的男女感情问题，聊了疲惫又突降感动的工作，分享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生活，然后，我们提到了死亡，我说，等我去世后，把骨灰淹于流水或者洒在山林，还没决定好，她说，洒在山里还有点用。我们随即对死亡后的骨灰安置问题展开了讨论，确实，淹在水里会污染水资源，洒在山里，对山花林木还有用处，在这个提倡低碳、绿色的世界，它和谐、绿色、环保，我朋友的境界比我高得多。
现在的我，一如既往害怕死亡，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想要做，但又似乎正在做与山林为伴的准备。
（四）关于中国人的自信力越来越强这件事
上个世纪，鲁迅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驳斥了中国人失掉自信力的观点，他一针见血指出中国人失掉的是“他信力”，发展的是“自欺力”，却都不是所谓的自信力。
可谓战疫蓝本的中国抗疫，孟晚舟女士顺利回国，空间站上全中文的控制界面，对等反制立陶宛等事实告诉我们，中国的强大已经肉眼可见。我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视频的标题，大概是《全世界只有韩国人看不起中国人，中国人眼中根本没有韩国人》，全世界还有没有其他国家看不起中国不知道，但中国人眼中确实已经没有韩国，也没有日本了，中国人的自信力正随着国力一同增强。鲁迅先生在《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说“要论中国人，必须不被搽在表面的脂粉所诓骗，却要看看他的筋骨和脊梁。自信力的有无，状元宰相的文章是不足为据的，要自己去看地底下”，我想，如果把其中的“状元宰相”换成“公知”，这句话对于当今社会仍然掷地有声。
而今，我们不仅要看看地底下，更要抬头看看浩渺无际的宇宙，赏龙腾，听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