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祜谒白
诗人张祜不认识白居易。白居易担任苏州刺史时,张祜来谒见。两人一见面,白居易说:“慕名已久,我还记得你写的款头诗。”张祜惊讶地问:“您是什么意思?”白居易说:“‘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这不是款头诗吗?”张祜叩拜后,抬头微笑着说:“我也记得您的目连变。”白居易说:“是哪句?”张祜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不是目连变又是什么?”于是两人快乐地相处了一整天。
(《本事诗》)
白居易所引张祜的诗来自其《感王将军柘枝妓殁》,原诗如下:
寂寞春风旧柘枝,舞人休唱曲休吹。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
画鼓不闻招节拍,锦靴空想挫腰肢。今来座上偏惆怅,曾是堂前教彻时。
这诗本来是怀念一位去世的歌妓的,在颈联中,张祜用“鸳鸯钿带抛何处?孔雀罗衫付阿谁?”这样连续的问句来表达惋惜之情。白居易拿这两句来开玩笑,说它是款头诗。所谓的款头指官府审问犯人时写在纸上的问题。张祜这两句诗好像是官府在审问犯人:鸳鸯钿带丢到哪儿去了?孔雀罗衫交给谁了?张祜的反击也很有意思,他拿白居易《长恨歌》的句子来说事。“目连变”中的“变”是一种取材于佛教故事的说唱文体,目连变则主要说的是“目连救母”的故事:目连为救母亲脱离苦海,经历重重险阻,一直到地狱救母,称得上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所以张祜如此调侃白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