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女梦婕读三年级,课堂上学了一首诗,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课本上对“斜”字的注意是xie(鞋),老师教的也是“鞋”,我查了下其他教材,也是一样。想起自己当年学习时是读xia(霞)的,按照诗的平仄押韵,读“霞”才对,那为何现在教材一律改成“鞋”了呢?不得而知。说到这个,想起宋朝女诗人叶茵写的另一首《山行》,个人特别喜欢:“青山不识我姓字,我亦不识青山名。飞来白鸟似相识,对我对山三两声。”我常常坐在某个湖边,看着翻飞的白鹭,不自觉就想起“对我对山三两声”这一句,我总是喜欢有某种代入感,不然就会觉得空荡荡的。说到青山,不得不提辛弃疾,他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何其豪放!情、景、还是诗,都是我所羡慕的。
- 在第4期的《晓世闲言》上曾写过村子里在过去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走了八位老人,有长辈感叹说“不知道是不是祠堂没建好,你看那围墙也拆了,还有祠堂门口的那两条排水沟,活脱脱地像一对抬棺杠。”这不,两个月不到的时候,又一位老人走了。前天跟妈妈通电话,说YM大伯走了,走得很突然。上午还去赶集了,吃完午饭到山上砍柴,挑着一担柴往回赶,在离家没多远的地方一头栽在地上,然后再也没醒过来。我问妈,YM大伯今年多大年纪了,说是72 了。想想离孔老夫子七十三岁的坎还差一年呢,真是世事无常。大才子唐伯虎曾在《一世歌》里说过,“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度无人扫。”稍微往远了去想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徒叹奈何!
- 虽然才疏学浅,但自认为算是个红楼迷,尤其是对林黛玉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因此每一期的《晓世闲言》必放上一张她的照片。直到有一天读到一篇文章,才知道真正的红楼迷是怎样的。话说吴宓热爱《红楼梦》热爱林黛玉,平时外表严肃彬彬有礼,但在昆明时看到有家牛肉店取名“潇湘馆”,他认为有辱林妹妹,一怒而挥手杖乱砸。此种狂态,自是我辈所不及。吴宓,大才子,也可以说是书呆子,曾因痴恋毛彦文而抛家弃子,最终因不得垂爱而悲苦终生,世人皆知。就连他最得意的门生钱锺书先生都深感痛心,他怒其不争地写了首诗送给老师:“有尽浮生犹自苦,无穷酸泪债谁偿。”因为在对待毛彦文的问题上与老师的观点大相径庭,还导致了钱锺书与吴宓之间几十年的误解。个中滋味又有谁知呢?
- 说到狂人,自然会想到有“四明狂客”之称的唐代大诗人贺知章,“少小回家老大回”更是成了他的标签,接着会想到NBA森林狼队曾经的三丑之一“狂人”斯普雷维尔。当然出狂人最多的自然是民国年间,那是一个出大师的年代,也是一个出狂人的年代。章太炎某次开课,开口就说:“你们来听我上课是你们的幸运。”幸好他还转了一下,“当然也是我的幸运。”梁启超演讲,一张口就是,“启超没有什么学问,”眼睛向上一翻,轻轻点一下头,“可是也有一点喽!”刘文典是著名的《庄子》专家,抗战时期跑防空洞,看见青年作家沈从文也在飞跑,很是生气,大声喊道:“我死了就没人讲《庄子》了,你跑什么?”还有佯狂成真的郁达夫,还有狂吻地球的郭沫若,还有目中无人的钱锺书,还有常与学生闹矛盾的闻一多……曾几何时,我们也是“狂客”灿烂,生机勃勃,我想没有“狂客”的世界是寂寞的。当然,像战争狂人希特勒这种,不要也罢。
- 孔夫子说君子固穷,意思是说君子在不得志的时候也能安贫乐道,教人坚持雅操,守住底线。我却常常有意无意地把它理解成想做一个“君子”,穷是必然的,所以呢,没钱也应当,仿佛钱多了就做不成君子似的。后面又学到几个词,叫什么“诗穷而后工”、“文章憎命达”,这就更坚定了我的这种穷人思维。我还举出例子:假如曹雪芹依然是公子哥肯定不会写出《红楼梦》,假如舒伯特、莫扎特腰缠万贯肯定不会谱写出著名乐曲。真是这样吗?把眼光放远些,会很容易注意到另一种事实:李白地位高、鲁迅很有钱、余光中很优裕、雨果生活富足、巴尔扎克稿费惊人、屠格涅夫、托尔斯泰是大贵族……可见,穷不穷的只是局部真理,有钱富贵也并不影响你去做个君子。
- “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这是张爱玲《倾城之恋》里面的一句话。与友人聊天,偶尔提及这一句,然后想想曾经的过往,那些发生的事,辛苦悲酸,历历在目。“身若飘蓬心似絮,点点滴滴不由人。”这个世界,对于有的人荒凉到寸草不生,光是活着就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而对于有的人,却是繁华热闹到天热地烫,一举一动都会有草木开花,果实飘香。此种差别,有时候真是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好在,每个人都要死,管你是衣衫褴褛,还是富贵公侯,都是一样的归宿,或许这才是天地间最大的公平。我是个细腻敏感的人,我迷恋曲径通幽的人性,和它偶尔宣泄出来的那点秘密。我迷恋那些人性中的不光彩和不舒服,那些表演欲和控制欲,那些拆台和成全,伟大和委屈,所有的种种……这可能就是我喜欢写点东西的缘故吧。
- 唐人以胖为美,所以成全了杨玉环;汉代以瘦为荣,因此出了一个赵飞燕。所谓“环肥燕瘦”,各有各的美。然而时下众女子,目光所及,无不在谈减肥,哪怕你看上去只有80斤,也嚷嚷着要减,实在令人困惑。有诗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想如今很多女子为了减肥不吃饭,多少有点可笑,当然饿死是大可不必担心的。早年读蔡东藩先生写的《民国通俗演义》,有句话令我印象深刻:“可惜肥人言惯食,盟言未必果盟心。”说的是胖的人容易说话不算话,未知真假。钱锺书先生也曾讲过一个故事,来自伊索寓言,说是老婆子养只母鸡,每天下一个蛋。老婆子贪心不足,希望它一天下两个蛋,加倍喂她。从此鸡愈吃愈肥,不下蛋了。得出的结论是人不能太贪心。然而钱先生却说:“大胖子往往是小心眼。”是这样吗?同样未知真假。不过,胖人大可不必为此烦恼,所谓心宽体胖,体胖则心宽,这是顶不错的回报。至于那弥勒佛,天天敞着个大肚子,容天下难容这事,笑天下可笑之人,更是难得的礼遇。如此岂不甚好?
- 想起关于婚姻的一些句子。首先是蒙田的那句“美好的婚姻是由视而不见的妻子和充耳不闻的丈夫组成的。”与之相似观点的有“世界上理想的婚姻,就是喜欢做饭的遇上喜欢洗碗的。”持中立观点的人建议“别在婚姻中老盯着别人的锅盖看,要知道,家家的锅底都是黑的。”至于那在婚姻中受了伤的,则不免要抱怨“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更可悲的是,小三还要来盗墓。”很多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又想到麻将了,呵呵!)。爱情有时是一个可以一笑了之的段子,婚姻却是一本长篇小说,需要花功夫才能读完。若想读懂读透,那更是得假以时日。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说“没有婚姻的保障而要长期抓住一个男人,是一件艰难的、痛苦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转头又在《心经》里说“有了爱的婚姻往往是痛苦的。”真是让人费解。先锋作家李洱在某部作品里曾引用过康德的一句话:“婚姻的意义就在于合法使用对方的性器官。”这句话的具体出处,我没有考证过,但我相信这应该是康德的原话,康德本人就是在这个理论指导下终身未娶的。列了这么许多,最通俗易懂也是最让我欣慰的要数微博上看到的一句,来自于无名氏,话是这样说的:“第一次婚姻常常看重对方的经济条件,待真正走进婚姻才知道,只有找一个有好习惯好修养的人,你才能过上好日子。”貌似有理,至于是否果真如此,还是得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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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海岸城的“绿茶”店用餐,杭州菜,从外至内,都呈现出一派雅致景象,大有西子风味、东坡余韵。入内,穿过簇簇桃花,进入一只小木船,刚好八人座。大中午的,却是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更有阵阵古筝音袅袅飘来,恍若置身天宫仙境一般。虽然距元宵节还有些日子,仍然让人想起苏味道的那句“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片刻,菜一道接一道上来,精致却也袖珍,大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意思,让人不忍下嘴。最后一道是东坡肉,肥而不腻的一整块,窝在碟子中央,令饱饭的我们不知如何下箸。回到公司已近两点,对于习惯午睡的我来说,自然是泛起一团团的困意。刚欲眯眼,那道东坡肉却不合时宜地浮上眼来,既而想起苏轼苏大人的一句词: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谩思茶。何其贴切耳!一口浓茶刚喝下去,老板又喊着开会了……罢、罢、罢!
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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