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垂柳依依,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如云似雾,美得让人心醉,在这一年中最明丽的季节,我又想起了三爷……
昨天是三爷三周年的忌日,我和父母及哥哥和姐妹们都去给三爷上坟,在我们这里,三周年要举行仅次于下葬的最隆重的仪式,今天一过,以后每逢亲人去世的忌日,就不用特别的祭典,只在清明或其它节气上坟烧纸钱就行了。
等我们赶到三爷家,客人们已经到了很多,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走到大门口,有许多人穿着白色的孝衣,不用说,这些都是我们大家族的人,但是因为家族大,人员多,有许多年轻人我都不认识,我朝院里走,看见三爷的小女儿,我的堂姑,一家人围桌而坐,我走过去,久不见面,自是亲热地寒暄一番,这时二爷家的女婿,另一个堂姑父正好过来,坐下聊了一会儿,姑父是个很热情的人,他们夫妻和我父母一向关系很好,心里自然亲近几分,只是堂姑刚去世不久,他显得有点憔悴,说起姑姑的病,说起他的现状,刚刚还心平气静的他忽然就哭了,哭的我好心酸……
也许是大家久不见面之故,感觉家里的老人们忽然就老了好多,我的叔叔大伯,姑姑姑父们都已经白发苍苍,岁月不饶人啊,因为我的父母到城里定居已经十多年,平时春节都是父母和哥哥一家回去,老家有婚丧嫁娶之事,都是大姐或哥哥作为家里的代表参加,我很少回去,记得上次回来是三爷去世时大家见过一面,转眼又是几年,家里的堂弟堂妹堂侄儿(堂侄女儿)们领着他们各自的丈夫、妻子和孩子,也只有这样的场合大家才能聚齐,聚在一起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觉得陌生又熟悉……
众多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另一个堂叔,他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他也是三爷的学生,专门从天津回老家送三爷最后一程,犹记得,三爷葬礼上,他坐飞机从外地匆匆赶回,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哭到在地,也许是心急难过,流了鼻血,和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的人忍不住跟着落泪,小时候的他极其聪明,也极其顽劣,因为不好好学习,让三爷费尽了苦心……
我们都是三爷用心教导过的人,心理的这份感激,也许别人难以体会!只是我不如叔叔那样事业有成,枉费了三爷的一番苦心,想来实在惭愧……
时间能治愈一切,记得初闻三爷去世那天,我忍不住躲进卫生间大哭了一场,如今三年过去,已没有了当初那份痛彻心扉的痛,但是静静地看着摆放在桌上的三爷的照片,我依然止不住泪水流了一脸,坐在三爷以前居住的老屋前,回想起以往我来看他,他总是一个人坐着看电视,我建议他写本自传吧,把漫长的一生记录下来,一定很珍贵,他说眼睛不行了,写不了什么,我很后悔,当是没抽出大块的时间和他聊聊,聊聊他的得失和感悟,聊聊他充满坎坷的一生,然后记录下来,悔之晚矣,一切终将如过眼云烟消失已尽……
在《寻梦环游记》里有一句很经典的话:死亡不是结束,遗忘才是!我觉得三爷不会死,我会永远记着他,记着他谆谆的教诲,记着他严厉的批评,记着他抑扬顿挫的讲课,记着五中校园里他腋下夹着课本来来回回的身影……
作者
月光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