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西方艺术史》笔记

说起西方艺术,你可能会想到达·芬奇、莫奈、凡·高,想到一丝不苟的油画,想到造型逼真的雕塑。这些令人过目难忘的作品是人类文明在发展过程中,经过无数艺术家反复尝试、练习、钻研,最终打磨出来的珍宝。它和所有好故事一样,有着非常经典的开头:“在很久很久以前……”

从那个我们如今很难想象的古老年代开始,人们就在思考许多至今也没有答案的问题:“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哦,对不起,是“我从哪里来?我将要到哪里去?”为了回答这些终极问题,古希腊人想象出各种天神,讲出了绝妙的神话传说;希伯来人则写下《圣经》,为后人留下了《创世记》这样波澜壮阔的宗教故事;埃及人也没闲着,只不过他们更关心怎么对抗不可改变的生老病死,将希望寄托在重生之上。

远古时期的人相信,我画下了你,我就占有了你;我伤害了你的画像,也就间接地伤害到了你本人。

艺术起源里的“巫术说”,是学术界比较主流的观点。

当人们终于摆脱了饥饿和凶险,自然就演绎出了无穷的追问和浪漫的想象。那些无穷的追问交给哲学,而浪漫的想象,就交给艺术吧。

希腊神话看起来人物繁多,剧情杂乱,但其实脉络还是特别清晰的,无非就是“神的起源、王位争夺、宙斯的情史”这三个部分;而《圣经》就是一个“人与神(即上帝)不断约定”的故事。

耶稣作为神的儿子降临到人间,以他出生的时间为界限,世界进入了新纪元。

神创造人,挑选代理人,让耶稣去拯救人。神不断改变约定的内容和形式,为的就是让人类能永远遵从神的旨意,信仰神的权威。

宗教和神话正是西方艺术得以产生的土壤,是艺术永不枯竭的灵感来源。

希伯来文明的源头《旧约》写道:“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话的起源来自于人类对于自身的认知。”

人们在蒙昧时期汇总出来的思想精华都浓缩在了神话里,成为了早期艺术创作的母体。艺术在神话世界里就此生根发芽,形成了不同的体系和风格。

曾经有一个国度,对“重生”的想象登峰造极,甚至因此创造出了举世无双的艺术。它就是古埃及。

古希腊的一位历史学家曾说,古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尼罗河从南到北贯穿埃及,注入地中海,养育了这个民族,被称为埃及的“生命之河”。但是这条大河每年的7月到10月都要泛滥一次,淹没农田,摧毁房屋,无数人流离失所。但洪水一旦退去,却能留下最肥沃的土壤,人们又纷纷回来播种、庆祝丰收。这种被摧毁之后又可以重新再来的无限循环,就是古埃及人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也影响了他们的信仰和观念:生命也是这样的,我们可以“死而复生”。

除了“正面律”之外,古埃及艺术还有另一个非常典型的特征——程式化。

以前,古埃及金字塔是用来安置木乃伊和陪葬品的,渴望的是生命的延续;而到了20世纪,博物馆却是用来陈列过去的艺术品,期待的是艺术的永恒。

关于生死的哲学问题其实是无解的,它们最大的意义,或许是人们在思考的时候,所创造的艺术,所铸就的文明。

为什么古希腊这么伟大——因为他们建立了一种美的方程式。

古希腊不是一个国家概念,而是一个地区的统称。

古希腊人的生存结构决定了他们对美的追求:更加男性化、更加健美。

每个时代,人们认为的美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丰乳肥臀、妖娆妩媚,还是肌肉紧致、健壮强大,要我说,她们都很美。

其实,所谓的“美”,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源于人类在当时的地理环境、社会环境的需求,是在此基础上想象出来的美好故事。而艺术,就是这些故事最好的载体。

美的标准也许在不断变化,但人类对美的追求却从未停止。

古希腊人很早就发现,规整是可以让人产生仪式感的。

相比于古希腊人的浪漫自由,古罗马人显然更务实。在这个阶段,他们对艺术的需求简单来说就是为政治服务。

在电影《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站在罗马明净的泉水边,画面美好得令人沉醉。她身后许愿池的泉水并非来自现代的城市供水系统,而是通过古罗马的输水道运来的18千米外真正的泉水。

诗人爱伦·坡曾经讲:“光荣属于希腊,伟大属于罗马。”这应该是对这两个文明的最好总结。

时代催生了英雄,英雄又造就了时代。

在中世纪,艺术创作的目的就是传播教义。

自乔托起,西方绘画将目光重新投向人性的美好和自然的魅力。

有人把中世纪称为“黑暗时期”,不得不承认,对比灿烂的古希腊文化和人文光辉大放异彩的文艺复兴时期,中世纪的艺术几乎是人类的“败笔”。这段漫长的时光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为宗教服务。毫不夸张地说,当时的宗教艺术几乎完全取代了世俗艺术,这才成为了我们现在不能理解的“丑萌风格”。但艺术创作就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特点。古希腊的灵动,古罗马的静穆,中世纪的呆板,文艺复兴的真实,巴洛克的华丽,洛可可的纤巧……艺术的魅力,不就在于它的千变万化,丰富多彩吗?

达到极致,即为艺术。

究竟什么才算是公认的好的艺术呢?达·芬奇给了我们答案。一件艺术品离不开反复打磨的技巧和精妙的布局。它能调动观众的情绪和想象力,用令人震撼的极致美感冲击着人们的心灵。什么是艺术?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就是艺术。这就是艺术持久不衰的魅力。

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强调了人的智慧与力量。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特定故事背景下的战争英雄,还是一个时刻准备迎接生命中任何挑战的人。

对艺术的追求,除了巧妙构思外,克服孤独和劳苦带来的磨难也同样重要。

达·芬奇画出了人的神秘,米开朗基罗雕刻出了人的强壮,而拉斐尔画出了人的美丽。

拉斐尔对于人的美、母亲的美有着深刻的理解。他把对母亲的情感都寄托在圣母身上,把她从严肃的、高高在上的神,重新塑造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丝毫没有减弱圣母的威信,反而更打动了观众。

自古希腊以来,西方文化一直都把哲学看作是最为崇高的学问。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虽为师徒,但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哲学理念。

美不仅在外表,也在内心;不仅在体态,还在思想。拉斐尔不仅画出了外在美,更画出了具有智慧的人类独有的美。会思考、会思辨、会站在真理的一边,这才是人最美的样貌。

文艺复兴是西方艺术的巅峰,同时也是美第奇家族的巅峰,直到18世纪因再无子嗣而消亡。这个曾电照风行的家族以赞助艺术家的方式,培养了无数的天才艺术家,为后世留下了不朽的作品。

丢勒的系列自画像开创了西方自画像题材的先河,又逐渐形成传统,并把它当成关注自我、反省自我的方式,影响了后世所有画家。他一生都在寻求突破,为自己,也为北方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带来了极大的成就。文学家歌德曾这样评价他:“当我们明白了丢勒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高贵、真实和丰美,只有最伟大的意大利画家,才有和他等量齐观的价值。”

关注自我、永远对这个世界保有好奇心和探索的勇气,是丢勒身上最显著的特质,也是文艺复兴的先驱们为我们留下的启示。

对女人的刻画,贝尼尼具有天生的敏锐洞察力,这是他对亲密关系和情爱的表达。

如今,漫步在罗马街头,处处都是贝尼尼的手笔,满眼皆为鼓舞人心的艺术奇迹。巴洛克风格的壮观场面,让人恍然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贝尼尼的时代。

卡拉瓦乔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即便是画神,也要用最底层人民做模特,甚至用他自己。他也画静物,因为他觉得自然中所存在的一切事物都同样真实,对他来说同样重要。“画一个苹果,和画一个圣母具有相同的价值。”

一个表面繁荣的社会需要的不是残忍的真相,而是经过了美化的浮夸想象。

委拉斯开兹是一名宫廷画家,他的画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逼真,他只画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物。

可见的东西背后,往往存在着决定它的不可见因素。

“可见和不可见”“现象和本质”这种二元对立统一关系就是福柯从《宫娥》里看到的哲学道理。

有些作品之所以伟大,远不是“好看”这么简单。这些作品本身包含了大量值得人们研究和思考的信息,让人感到好奇,并且忍不住要反复玩味。

1793年1月21日,随着路易十六被推上断头台,流行了近一个世纪的洛可可艺术就如同国王的脑袋般滚落进历史的尘埃里。

只有当你内心不纯净,才需要为自己的窥私欲找一个借口。

真正的古典美正是像安格尔这样,去纯粹地欣赏和热爱“人”这件天生伟大的艺术品。

“浪漫”在英文中写作“Romantic”,它的词根是“Roma”。没错,“浪漫”与古罗马有关。浪漫主义其实是一种激情。法国的种种灾难与黑暗,成为这种美学观念的土壤。浪漫主义用一种虚实结合、真实而又夸张的方式表达对现实的关怀。

浪漫主义并不是脱离实际,或者漫无边际。恰恰相反,它关心的是生命遇到重大灾难和危机的时刻,是人的内心。生命被压迫得越厉害,反抗意识就会越强,情绪的反映也就越强烈。这就是浪漫主义的表现基准。

库尔贝所坚持的写实,不只是把眼睛看到的东西画下来而已,他描绘的现实带有他个人所秉承的一种批判。他想通过这些画让人们看到社会中真实存在的,而又往往容易被忽略的不平等。

库尔贝始终追求的是真实,而不是好看。

面对大地,人必须谦卑。这是一种隐忍,同时也是一种尊严,超越了任何政治隐喻。

当我们内心对土地的感情被唤醒后,人会变得柔软、谦卑。对土地的情感,超越了身份、职业和时间。在米勒的画里,有最远古的人对大地、对自然、对生活的感念。

其实,谁也没有被时代抛弃。日新月异的世界,人始终拥有机器所无法超越的情感。当回归到平凡的生活,那些骨子里深藏的的爱与谦卑,所蕴藏的能量才是身为人最珍贵的一切。

也许,完全理解了死亡的本质,我们才会了解生命的含义。

艺术史到了这个时候,有了一个难得的转变。这种转变不仅表现在笔触、色彩运用或构图等技法上,更在于艺术家的观念。他们从神话、宗教遥远缥缈的幻想里彻底挣脱出来,用颜料去描绘活生生的劳动人民、底层群众,这是现实主义了不起的地方。

一说到印象派,很多人马上会想到莫奈(Monet),但其实,印象派的开山鼻祖是一位姓氏和莫奈只差一个字母的前辈——马奈(Manet)。马奈比莫奈早几年“出道”,包括莫奈在内的印象派画家都深受他的影响。

马奈弱化了事物的细节和轮廓,用大面积的鲜艳颜色来营造阳光下的明亮世界,这一点对后来的印象派来说非常重要。受马奈的影响,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进大自然,执着而自由地画出他们在阳光下看到的世界。

莫奈画睡莲,就像古代僧侣专注于抄写经文、图绘圣像,他们全然孤独寂静,只有狂热的专注。

当你站在法国橘园美术馆的“睡莲厅”里,被《睡莲》360度环绕,你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置身于一个被睡莲包围着的小岛上。这些睡莲像是流动着的时间,又像是循环着的生命,从盛开到凋零,从繁华到幻灭,从死亡到新生,看不到边界。

在德加的画里,你可以同时感受两种艺术的美:一种是绘画艺术本身的美,有色彩搭配、光影变幻和构图造型;另一种是芭蕾舞蹈艺术的美。

德加大可以选择古典的道路去走,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一个在当时人们都不去涉足的领域。这个领域介乎于贵族和下层人之间,反映了富和贫、男和女、看与被看的两极关系。

如果一个画家不是打心底里快乐,那么他懂得再多绘画技巧也没有用。一个发自内心感到世界美好的画家,才能用笔刷把欢乐带给世人。这才是雷诺阿画出幸福的终极奥义。

人人都在看着地上的六便士时,总要有人先抬起头,看到月亮。

“画自画像是一件极困难的工作,它必须与相片中的自己不同。自画像的目的在于画出更深层的自我。”

走在时代前面的人,往往只会受到两种待遇:被当作天才推崇,或被当成疯子嘲笑。

当我们用一只眼睛看东西时,物体的位置和形状在视觉上也发生了改变。塞尚利用这一点,在不用透视线且单靠颜色的情况下,就画出了像是可以摸得到弧度的立体苹果。虽然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但却有某种安静和平衡感。

塞尚像是一个悟道者,通过苹果这个很普通的载体,参透了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而这种观察世界的角度,又给后来的立体主义、野兽派等艺术流派很大启发。人们说,透过塞尚笔下的苹果,能看到毕加索、马蒂斯以及整个现代艺术为何与众不同。

马蒂斯成熟时期的作品看起来真的很像孩童的涂鸦,但恰恰是这种简单纯粹的线条和色彩,让艺术的感染力得以回归。

弗洛伊德认为,当一个人在卸下一切后躺着或是睡着的时候,人会进入到一种极度放松的、自我的状态中,这是画下人物最好的时刻。这就是为什么画作上人的皮肤看起来都一片惨白,神情毫无光彩的原因。

尽管一个时代可以把人压抑到扭曲、变形,但坚强的人类永远不会倒下。

克林姆特的作品正应了尼采的那句话:“由于太过深刻而显得肤浅。”

弗洛伊德认为,一个人的人格是由三部分构成的:“本我”“自我”和“超我”。粗略地说,“本我”指动物性、本能、生理需求,“自我”则负责思考、判断,而“超我”的主要作用就是监督约束“本我”和“自我”两部分,让我们朝着“超我”的方向迈进。达利在画面中将它们融合到一起,并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描绘痛苦本身,弗里达做到了极致,更难得的是她把苦转换成另外一种极其美好灿烂的东西释放了出来。

荆棘鸟是西方文化里一种虚构的动物,传说它从离开巢穴开始,就不停地寻找荆棘树,当它找到时,就会把自己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然后一边流血一边歌唱。

人生有时候真的像梦境一般,但是即使是在梦境中,你也可以掌握主动权。

事物最基本的结构就是横线和竖线,把它们不断叠加延伸,就构成了世间万物。

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几何构成就可以让人看出平衡感呢?一位评论家曾举例说,原始艺术中包含了大量的几何图形,因为对于原始人来讲,世界是不安和动荡的,他们每天为了生存而压力重重,亟需一种和无常的生命相反的、稳定的形状,以此作为精神的慰藉和平衡点。进入20世纪后,物质生活虽比以前丰富了,可世界却动荡不安。蒙德里安预感到时代的变化最终会带来人的感知变化,具象的绘画虽美,但已经不再是现代社会的人们所欣赏的形式,抽象的表达才更契合人们以不变应万变的生存信念。

杜尚曾经讲过一句看似很狂傲的话:“我最好的艺术作品,是我一辈子的生活。”艺术可以是有形的物体,也可以是无形的观念。世界和生活本身就是艺术。

在沃霍尔眼里,明星只是一个在大众传媒里不断出现的符号而已。

克洛斯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他将照片中的具体对象与抽象主义中的幻想相结合,也就得到了他自己的风格:照相写实主义。

克洛斯抽象主义的虚幻和想象,用无比真实的形式表现出来。在触手可及的具象和梦幻缥缈的抽象中间架了一座桥梁。

人类的艺术就是这么纠结,就是在这样来来回回的摸索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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