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种孤独》笔记

那里十分凄凉——他可以背靠墙壁,眼睛盯着出口,课间休息时的吵闹声像太阳一样遥远。

也许我明白,有时候一个人那样做,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谁,只不过因为他不快乐。他知道那样做不好,而且他知道做了之后自己也不会更快乐,可他还是一意孤行,不管三七二十一做了。然后他发现他失去了朋友,他难过极了,可是已经太晚了。事情已经做了。

她不能嫁给他——她根本不了解他。有时候,又完全相反,她觉得不能嫁给他正是因为她太了解他。

顺其自然,体面地接受,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成了他一种生活风格。甚至无需否认,做一个体面的失败者对他诱惑力太大了。

保持尊严,他提醒自己,重要的是保持尊严。

克罗威尔抬起双手,往后靠去,玻璃上留下两只湿乎乎的手印,像骷髅手。沃尔特盯着手印,它们吸引了他,他看着它们慢慢变小,消失。

他想起“打起精神,振作起来”这几个词,在电话亭里,他振作起来,收拾好硬币,理直领带,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这神情远不止于一种决心:这还是种高贵的姿态。

“去那里当然不太方便——可正因为不方便,我才选的那里。我想站那里,摆个姿势,像城堡里的公主那样,让你爬上那么多级可爱的台阶,来带我走。”

夜晚来了,夜色在他们脚下铺开,在等着他们,它长得不可思议,浓得不可思议,昭示着他们的美好前途。

他来《劳工领袖》,不像我们大多数人是出于需要,相反,用他的话说,是出于原则。事实上,为了来这里,他放弃了一份几乎是这里两倍薪水的工作。

真相是样可笑的东西。人们想看真相,可真相只有出自他们知道名字的那些人之口,他们才想看。

那里的人们成为朋友更多是出于习惯,而非彼此的选择。

戛纳与世界上其他旅游胜地没有分别,一样的仓促与失望,为什么他不待在属于他的地方,在轩敞凉爽的房间里,和长腿姑娘在一起?为什么他竟该死的让自己被人哄骗到这种地方来了?

他们彼此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可这友谊却不怎么平等,他俩都知道。

七号楼是个独立的世界。每天它都在自己的美德与恶习之间进行着选择,是待在床上,还是午夜时掷骰子赌博、开小差、通过两个公共厕所的消防门偷带啤酒和威士忌进来。

在家人中间,生活才是真实的。

但是从那开始,钢笔在他手指的紧握之下,仿佛死了一般。仿佛字母表上的所有字母,字母连结成的所有文字,语言可写下来的无限种写法都不再存在了。

众所周知,作家写作家,很容易制造出最垃圾的文字。一篇小说如果以“克拉格掐灭香烟,扑向打字机”这样开头,估计在美国没有哪个编辑会想读第二句。

这次他说那个名字时特意斜眼瞧着我,仿佛可以用我知不知道这个名字来衡量我的综合教育水平。

他开始慢慢比划着建筑的手势,两手从地毯开始,把一块块看不见的木板垒在那里,直到把它们砌成一座他的名利之楼,我们的金钱和自由之楼,高到齐眉。我说听上去当然不错,但如果他不介意,我更想知道每个故事马上能付多少钱。

我们之间层次上的差别无法逾越,假装西维尔夫妇能真正成为我们的朋友,或假装他们真的想与我们交朋友都是徒劳。

有些事情大家总觉得不该是丈夫的错,可如果真是丈夫错了,妻子十有八九要背黑锅。

生活之路有时会意外地转个弯,给我们的并非惊喜,只是无奈。

失败远较成功多,远较成功普遍。家庭与爱情可遇不可求,没人能幸运获救,没人能巧合解脱,没有相互理解的爱人、朋友、父母、子女能让无法忍受的日子变得稍微愉快一点。

命运从不曾改变,它只会沿着必然之轨迹带你到绝路,把你留在那里。

赞(0)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帕布莉卡 » 《十一种孤独》笔记
分享到: 更多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