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Ruby Li
《Hinds Feet on High places》是基于Habakkuk 3:19 而写成的基督教生活的经典寓言。故事讲述的是’非常害怕’(拟人化)这个角色–当她和牧羊人一起旅行时,要求牧羊人带她走。牧羊人很和蔼地回答说:“我可以亲自把你带到高地,而不是让你从这里爬上去。但是,如果我这样做了,你永远也无法锻炼你的后脚,成为我的同伴,去我该去的地方。”许多害怕和恐惧的声音,呼应了旧约先知Habakkuk提出的问题:“为什么我必须经历痛苦?“为什么我的旅程这么艰难?
公元前七世纪下旬以色列人被流放之前,Habakkuk居住在犹大城。这位先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被巴比伦人即将入侵的恐惧所束缚的、僵化不公正的社会(Habakkuk 1:2-11)。他请求主帮他除去苦难(1:13)。上帝回答说,他会选择适当的时机公正行事(2:3)。在信仰上,Habakkuk选择了相信上帝。即使苦难没有结束,先知相信上帝会继续成为他的力量。
1
苦难可以激发生机,也可以扼杀生机;可以磨练意志,也可以摧垮意志。— 全看受苦者承受苦难的限度。
若说人类历史上的最大苦难,想到的一定是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特别是惨绝人寰的二战。说到二战,在现在很多人印象里,都是较模糊的一个历史片段。我们脑海中浮现的或许是一片城市的废墟,或许是希特勒残酷的面庞,或许是华夏大地上鲜血遍地。
和平时期说苦难可能略有夸大,但在我们平淡的生活和生命中的确存在太多会让人们迷失方向的东西。
生活注定不是一帆风顺,生活中的坎坷与苦难,总会隐匿在各处,随时会向我们袭来。有时甚至会带我们陷入绝境。可能是一场突发的意外,带走了我们最依赖之人的生命;可能是一次巨大的变故,让你丧失生活的信心;甚至仅仅只是一次误解、一场情绪上的变化,都可能让你备受打击。
若未经历过相似的苦难,我们除了赋予同情或者加以责怪外,常常会在潜意识中对他的苦难“轻描淡写”。
“你要坚强,一切都会过去。”
“你看,我经历的苦难比你多得多,不也是挺过来了吗?”
“这样轻视生命,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的确,若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看待苦难,伤痛会减轻许多,但我们很可能因此陷入麻木。
《活出生命的意义》一书中,描述1945年4月27日这天,最著名的奥斯维辛集中营中的党卫军升起了白旗。预示着:纳粹快要灭亡了。
在解放他们的美国陆战军看来,已经重获自由的“囚徒”的行为,令人十分困惑。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大门外宽阔的世界,他们怯懦地望着周围,看着彼此,疑惑不解。他们缓慢地走着,或是满是伤痕的腿、或是体力已经支撑不起他们的身体,不停地跌倒,不停地爬起,蹒跚地继续走着。
“自由了……自由了……”他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可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情。
他们已经丧失了感知快乐的能力。
可是在他们之中,尚有一个人,眼神依旧充满信仰地仰望着天空的星光。他与其他大部分人不同,他依旧拥有坚定的目光。他叫维克托·弗兰克尔。支撑他在集中营中坚持的除了爱与希望,还有一个意义,那就是重现他在纳粹集中营中的经历,和他如何坚持下来的过程,以帮助其他陷入绝境的人,重获生的希望。
正如弗兰克尔所说:“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唯独人性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逆境下都能坚持自己的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剥夺。”
对于一颗善于感受和思考的灵魂来说,世上并无完全没有意义的生活,任何一种经历都可以转化为内在的财富。正如一位诗人所说:“你所经历的,世间没有力量能从你那里夺走。”
2
生命就是场孤独的旅程,苦难是心灵的呻吟和抗议。唯有用审视的眼光重新调动起生命的激情,方能赋予自己内在的力量。
《约翰·克里斯朵夫》里,克里斯朵夫醉意于散步在罗马古城的边缘,他被罗马八世纪壮丽过的气息浸透了。可罗马麻醉的力量,太容易让他忘记时代。而在巴黎,使他尚有意思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他的权威是靠他悠久的名字,数量巨大的作品,热烈肯定的语气和不顾一切的真诚。
他在巴黎回顾自己的一生,说不出究竟是长是短。与格拉西亚悲痛的生死离别之后,他创作的作品好像被泪水洗过似的,堆着微笑。当年的作品像春天的雷雨;之后的音乐境界变得恬静– 作品像夏日的白云,积雪的山峰,缓缓翱翔的雄鹰。那奇妙的音符,美中充满了出神入化、跳跃的力量。
3
只要没有被苦难彻底击败,苦难仍会深化一个人的灵魂。
《少年维特的烦恼》中,命运总是安排种种的考验给维特。行行色色的人,千姿百态,恰似对着他的灵魂演出的一场热闹的趣剧。对于多愁善感的维持,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真难以相互理解。绿蒂,她就像隐藏在幽谷中的珍宝,他将整个世界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有爱才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不可缺少。
借用改自歌德的这句话:“我们在一片安谧中长大成人,徒然被投进这大千世界,无数波涛从四面向我们袭来。我们感受着空气中时时刻刻起伏着微微的不安,而他们又被各种尘世的扰攘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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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决定了一个人对环境与磨难的反应方式。此意义上理解赫拉克利特的名言:“性格即命运。”
《巨流河》里,作者齐邦媛的母亲自十九岁嫁入齐家,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齐家庄园那有形无形的门。她贤惠勤劳,每天伺奉公婆,起早贪黑操持家务,没有朋友,也没有任何社交。
印象中的母亲,很少笑过,不是低眉顺眼垂立在公婆身后伺候,就是在牧草中哭泣。一个旧式女子,内心的孤寂没有人可以诉说。
母亲的泪就像那冰雪融化后的巨流河,静静地流淌,诉说着她的幽怨,默默地接受着命运的安排。
一种粉红色的花朵,挺拔而高贵。后来,她知道这是芍药花,每每看见这种花,总是想起母亲凄厉的哭声,隐隐地透出某种倔强孤独的美与悲凉。
一个人愈是能够支配自己对于命运的态度,命运对于TA的支配力就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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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是一种苟且,不愿苟且者不可能幸福。
《霍乱时期的爱情》被马尔克斯称为:“是他最好的作品,是他发自内心的创作,以及自然的流露。“ 他的文字就像魔毯一样,带着人们在他文字世界的时间与空间中来回穿梭。
年轻初读时,难免心中充满了不解与鄙夷。
鄙夷费尔明娜的父亲“嫌贫爱富”,将相爱的两人生生拆散;
不解费尔明娜翻脸无情,好不容易再见到弗洛伦蒂诺,没有任何理由地拒绝了他;
鄙视医生对爱情的藐视,用“出轨”违背了婚姻的誓言;
甚至怨恨弗洛伦蒂诺的心口不一,口中不停地说着要为费尔明娜保持童真,却不停地与不同的人发生关系。
慢慢地,对书中的人物产生了理解与同情。
开始理解费尔明娜的父亲将女儿视若珍宝、不愿意将女儿交给一个前途未知的小子的心情;
开始理解女孩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与自己脑海中的形象迥然不同时,突然不爱的决心;
开始心疼弗洛伦蒂诺,在爱情被摧毁后备受的折磨与煎熬。
慢慢地,察觉到小说中刻画的人物都不是影子,都不是形象,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正是因为他们身上所带有的缺点、毛病以及不完美,才让他们可以真实存在。终于明白那些美好的、丑陋的、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的、甚至鄙夷的,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都算爱情。
马尔克斯为向我们展示这些,恨不得为我们穷尽所有爱情的可能性。
幸福可以自得其乐地怠慢它,居高临下地嘲笑它,我们的接受已经包含着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