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牙咧嘴——读约翰·班维尔《桦林庄园》

呲牙咧嘴——读约翰·班维尔《桦林庄园》

我恨,我爱。为什么这样?你或许会问。

不知道,可我就如此感觉,忍受酷刑。

我恨,我爱。要问为什么,我说不上来。

我只是感觉到它,然后我就被扯作两段。

——卡图卢斯

一个呲牙咧嘴的封面。很多张嘴,血红的双唇张开或半开或紧闭,露出牙齿和舌头,像在呐喊,像在冷笑,像一场激烈的口舌战争。这是封面,也是书中“父亲”给我留下的印象。

这本书写的是过去的事,是回忆。过去却穿越时空,照亮了现在——就像一束古老的光照在老城墙上。书中第一句话是:我在,故我思。班维尔打乱了我们见惯了的回忆往事的方式,他笔下的往事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之中。

桦林庄园是爱尔兰“大房子”的一个代表,代表着上世纪爱尔兰地主阶层的乡间豪宅。加布里埃尔·戈德金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只是他一出生便面临着桦林庄园将要衰败的命运。阶级矛盾所引发的革命,饥荒引起的动乱,这些因素令“大房子”颓败得更迅速。

经过几代人的使用,桦林庄园破败不堪,急待修缮。可居住其中的戈德金一家没一个省油的灯——冷酷无情的父亲,饱受折磨的母亲,心智疯狂的奶奶。如同外面的混乱一样,房子里的人随时准备开战。“戈德金家的人斗起来都是四处开花,大家一边吵闹一边分散,在两三个房间里同时干嘴仗。”就是这样,这跟现实中很多永远争吵不休的家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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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切混乱之中,埋藏着家族里更大的秘密。我——加布里埃尔,竟然是父亲和姑姑乱伦后的产物。不能生育的母亲自欺欺人地骗了自己很多年。多年后,姑姑带着另一个孩子——我的孪生兄弟回到桦林庄园。虚伪的面具被一层层揭开,母亲受不了过大的冲击精神失常发疯,爷爷奶奶相继在家庭内斗中死去,作为纨绔子弟的父亲日益苍老,不少人盯着桦林庄园的继承权动歪脑筋,包括姑姑。

加布里埃尔得知身世后离家出走,碰上马戏团,跟着他们过上流浪生活。待他返回时,桦林庄园已是人去楼空巢也倾,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姑姑死了,剩下疯疯颠颠的孪生兄弟陪着破败的大房子。

从少年时起,“我”就像个观察者看着家中发生的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事情和战争。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迷罔,恋爱与失恋,体验着最亲近的人之间的暴怒和仇恨。从不流泪的“我”仿佛也承继了戈德金家冷酷无情的特性。但离家出走和流浪的生活还是令一切都不一样了。看过大的整个世界的灾难便不觉得桦林庄园里的战争是多么重大的事。从成人后的“我”的眼睛看回去,桦林庄园的过往岁月显得有点滑稽可笑,它不再似沉重的网一般压迫着“我”,“我”了解了人生,获得了自由。作者也通过书写从这混乱世界中获得了自由。

那些互相争斗的人,留下一个呲牙咧嘴的姿势——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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