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似锦姻缘绣不得
——浅谈《绣枕》一文中“绣枕”的象征性内涵
摘要：“绣枕”是凌淑华所写小说《绣枕》中的重要意象和线索，它连结着男性社会和女性社会，“绣枕”被抛弃的结局和大小姐美好姻缘的破灭也是紧密联系的。
关键字：绣枕；女性；物化；命运轮回
《绣枕》开篇就交代了大小姐冒着酷暑绣靠垫，从张妈和大小姐的对话中，可以得知大小姐是一个容貌秀丽、聪明灵巧的大家闺秀，今年正值大小姐红鸾星照命主，她精心绣成的一对靠垫就是要送到白总长家以求姻缘。光阴一晃，距离绣枕被送出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里大小姐仍在做针线活，她没有等到期待的姻缘，却等来了自己当年费尽心思绣成，而今却残缺不堪，被人丢弃的绣枕。结尾处的大小姐只摇了摇头算答复，恰似无声的哀叹。
一、 绣枕象征着大小姐对美好姻缘的向往
中国古代就有定情信物一说，男女双方未成亲之前一般不能私下见面，但可以互赠一些小物件来表达心意。大小姐所绣靠垫虽不是为了向某位具体的心上人表白情意，但她既然遵从父命，尽心绣了这对靠垫自然也是希望借这对靠垫为自己赢得外在男性社会的青睐，从而为自己觅得良缘。不过作为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温婉的旧式大家闺秀，大小姐对于男女之情的憧憬不能过多外露，轻轻显露的笑窝也是刹那便止。她只能将自己的心意一针一线地绣进靠垫中，用靠垫来换取自己一生的依靠。
二、 绣枕连结着“深闺”和外在的男性社会
小说中的男性人物主要有老爷以及白总长家的二少爷，他们一个是大小姐的父亲，一个是大小姐期待的姻缘。但小说中并没有这两位男性与大小姐直接的正面接触的描写。他们三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绣枕，老爷吩咐大小姐绣靠垫，绣好的靠垫送给了白总长家，希望能得到白总长家以及出入白总长家的客人的喜爱，促成大小姐与以白总长家二少爷为代表的有身份、有地位的男性的亲事。
绣枕在其中起到了桥梁的作用，它将深闺中的大小姐与外界的男性社会联系起来，但这种联系是单向主导的，大小姐送出绣枕后就无法得知外在男性社会对她、对绣枕的评价，她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而外在的男性社会却可以通过绣枕对大小姐进行“审视”，并由他们来决定是否与大小姐进行下一次的联系。
三、 绣枕的结局象征着大小姐一类温婉的旧式大家闺秀的悲剧命运
旧式的女子总是摆脱不了“被看”的命运，但因为封建道德礼法的束缚，她们又不能走出闺房，去平等的和男性交谈。于是女子常常被物化，小说中大小姐的命运和绣枕的结局紧密联系，大小姐家虽不是高门贵族，但也算是大户人家，大小姐的闺中生活一如绣枕那般精致。但绣枕被送去白总长家的第一天就被客人弄脏了，于是精致的绣枕很快就被丢弃了，大小姐期待的姻缘也就此断绝。大小姐自始至终都没有做过一丝出格的事，可是一个婉顺的女子就这样被外在男性世界无情地否定了，她无力反抗，只有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大小姐作为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通篇都没有提及她的姓名，她是旧式大家闺秀的缩影。即使五四运动提倡男女平等，恋爱自主，婚姻自主，但这股自由自主的风气依然吹不进许多重门深锁的闺阁。她们无法走出自己的闺房，无法去新式学堂学习，整日陪伴她们的仍然是刺绣这类的女红，女红能力的高低也很大程度决定了男性对她们评价的高低。一个女子的价值就由绣品的等级来评定
此外，小说中的男性基本都处于隐身和失语的状态，但男性强权却时刻笼罩在小小的深闺中。大小姐绣靠垫完全是遵从父意，大小姐未必见过白总长家的二少爷，也未必就对二少爷有意，可因为是父亲的要求，是父亲的期许，大小姐就认为自己要尽力去达成父亲的愿望。大小姐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她也不过是自己父亲用来结交权贵的一种便捷方式。白总长家的二少爷与大小姐没有直接接触，但他丝毫没有被绣枕惊艳，并且对被客人弄脏的绣枕选择了丢弃，这也间接隐喻了对大小姐的否定，让无望等待中的大小姐彻底绝望。大小姐的命运始终由男性强权所操控，除了顺从，她别无选择。
四、 绣枕的传递过程象征着一种命运的轮回
《绣枕》这篇小说时间跨度为两年，这两年里大小姐的由期望到失望，但她仍然由绣枕的那年夏天绣到了两年后的夏天，刺绣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小说中另一个关键女性角色，小妞，在两年间也从一个穿着脏衣服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穿着干净的合格仆人，小妞作为下层劳动人民，她摆脱不了自己下层穷苦人民的身份，她的成长也只是为了给张妈替工，不出意外，她会成为下一个张妈，在深宅大院中侍候着自己的主子。
两年前的小妞因为穿着太脏而被大小姐拒绝了看看绣枕的请求，可是两年后，残缺的绣枕却意外传到了小妞手中。小妞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当初她未曾看到的绣枕，但从小妞对绣枕精巧图案的赞叹，可见她也开始学习刺绣并且盼望能绣出绝美的绣品。小妞的命运小说中并没有交代，但绣枕从大小姐传到小妞手中暗示了小妞对大小姐命运的继承，即使贫寒女子不用向大小姐那样用自己的婚姻换来家族权势的增长，却也只能依靠刺绣来讨好男性社会，用刺绣来换取自己的姻缘。
五、结语
绣枕作为小说中最重要的一个意象串联了全文，大小姐的姻缘和命运都寄托在这对小小的绣枕上，绣枕被弃，大小姐的希望也幻灭了。绣枕既是大小姐辛苦绣成的成品，也代表一种动作，送给白总长家的绣枕没有完成它的使命，那么大小姐也只能一直绣下去，永无止尽。大小姐的悲剧命运并不是个例，长大后的小妞和大小姐一样，也只能依靠刺绣来博得男性社会的认可和肯定，小小的绣品承载了女子的一生。大小姐和小妞都是被男性社会所压迫的女子的缩影，由此可见，五四运动初期，女性并没有得到彻底的身心解放，她们仍然受制于男性社会，男女仍处于不平等的状态。
绣枕精美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女子对美好姻缘的向往和期待，可到最后都只能化为一声叹息，万般无奈。
文案：鱼非
排版：王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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