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一本无始无终的书
——读《沙之书》 博尔赫斯 著
文/苏醒
题 记
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
结束了两天的忙碌和琐碎，重新回到清静的阅读世界中来，多么幸福的事！
这是上期留下的一本博尔赫斯。上期本准备阅读九本博尔赫斯的书，读到第八本时，脑子像打结了似的再也难以看他的书，就把这本给丢开了。之所以选择在今天读它，因为接下来准备阅读的是卡尔维诺。他们二人是“文学幻想派”里的东邪西毒，所以即使山高路陡，我也要尽力一攀去看看那山上风景。
博尔赫斯一生写了太多令读者烧脑的短篇小说。好看吗？实话说，不好看。至少大多数不好看。没有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或故事情节。不比阅读金庸，《笑傲江湖》看一遍，你就再也忘不了令狐冲。博尔赫斯不费笔墨去描写人物，不安排激动人心的故事情节，环境一笔带过，基本不抒情。
那他写了什么？是啊，写了什么呢。如果你有耐心通读他的全集，（我离这个还差得远，现在才读到第九本。）你会发现，他对空间和时间的流逝，以及现象背后的本质，有异于常人的敏感。
（皮古卷圣经发现地）
且说说这本书。
这本书给我触动最大的是第一篇《另一个人》和最后一篇《沙之书》。
《另一个人》中，在一九六九年二月，于波士顿北面的剑桥。年老的博尔赫斯与年轻的博尔赫斯相遇，年老的向年轻的透露他未来的命运和可能有的经历，这也是他对自己往事的追忆。
他们谈论文学、历史和诗歌。临别时，年老的说:“等你到了我的年纪，你也会几乎完全失明。你只能看见黄颜色和明暗。你不必担心。逐渐失明并不是悲惨的事情。那像是夏季天黑得很慢。”
但是在最后，博尔赫斯说，是另一个人在梦中与他交谈，另一个人梦见了他。
年老的，年轻的，哪个才是另一个人呢？
作为庄子的粉丝，博尔赫斯这个梦中的邂逅已有了“庄生梦蝶”的玄机。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是我经过了世界，还是世界经过了我？这是个永恒的疑问，我们却找不到永恒的回答。
《沙之书》开篇就说:线是由一系列的点组成的;无数的线组成了面;无数的面形成体积;庞大的体积则包括无数体积……
这是几何学原理，不难理解。随后神秘的卖书人出现了。
他给博尔赫斯带来一本“圣书”，这本书没有开头，没有结尾，无论怎样贴着封面去揭开，前面总有好几页，再往前，还有。虽只有砖头大小，但这书似乎具有再生能力，一经翻开，就能生出无穷无尽的页数来，且页码排序杂乱无章，卖者叫它“沙之书”
“如果空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空间的任何一点。如果时间是无限的，我们就处在时间的任何一点。”卖书人如此说。
他断定博尔赫斯会买下这本书。这样一本无穷尽之书对任何一个骨灰级书虫都是莫大的诱惑。果然，博尔赫斯拥有了它。
随着占有它的幸福而来的是怕它被偷掉，然后又担心它并不真正无限。
他整日和沙之书在一起，渐渐变成书的俘虏。到最后烦恼无比。想付之一炬，又怕烧起来无休无止，把地球弄得乌烟瘴气。万般无奈之下，他把沙之书藏到了国家图书馆的地下室，从此连图书馆所在街道都不想再去。
摸不透这本《沙之书》有何隐喻。但看他的书看到现在，有点明白了。博尔赫斯想通过多种方式解开永恒之谜。就像《永恒史》中那一个个的故事一样。只是像抽线头一样越抽越多，一个永恒的疑问一经发起，似乎只有无穷无尽的追问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