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京沪铁路到银县这里转了一个弯向东去了,就在转弯处,伸出一截铁轨,像在一个枝条上生出的柳芽儿。有的运煤的火车来到这里脱离开主道转到“柳芽儿”来了,将一厢一厢的煤卸在这里。
每当煤来到这里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工人们都要爬上火车用一张张铁锨将它们卸在铁轨旁。
这天,工人常大祥刚来到车厢下,在车厢上的刘刚没看到车下有人,将一个大煤块掀下来,正好砸在常大祥的头上。立时,常大祥的鲜血混着煤灰顺着胸膛淌下来。
正在卸煤的工人们吓坏了,停止卸煤,赶紧叫来汽车,把常大祥抬上车往县医院送。
组长说,“刘刚、姜法田、杨春生,你仨跟着去!”
汽车是货车,前面能坐两个人,后面是敞着的车斗。几个人看到驾驶室的座位可以让常大祥躺下,就把常大祥抬到驾驶室里躺下,刘刚、姜法田、杨春生三个人就上了后车斗。
车开动了,司机很急,上了大路,车就提起速来。
从出事地点到县医院大约有5里路,中间有个低矮的立交桥,下面跑汽车,上面跑火车。
刘刚、姜法田、杨春生三个人在后车斗里坐没法坐,因为里面全是黑乎乎的煤灰。他们面朝前抓住车斗前面的横杆,一会儿就寒风刺胸,三人便转过脸面朝后,反手抓住车斗的横杆。
驾驶室里常大祥静静地躺着,司机叫两声,“常大祥!常大祥!”
常大祥没回声,司机感觉到常大祥的严重性,便专心看着前方,把油门再踩下一点儿。
汽车来到立交桥了,汽车没有减速,车后斗的三个人的“脑勺儿”一齐撞在了低矮的立交桥上。三个人同时趴在车斗里没有喊叫之力。
汽车很快来到县医院,司机急忙下车,等待和刘同三个人一起抬常大祥。司机已经开开右侧的车门,已经用两手托住了常大祥的头,可还不见车斗里的三个人下车来。司机着急地喊,“刘刚!”
“姜法田!”
“杨春生!”
三人没有一个人答应。
司机朝车斗里一看,三个人都满头是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司机赶紧招呼医院的人,人们聚集在车斗上下,上面的向下递,下面的举着双手接,吵嚷着把三个人送往急救室。人们好像都顾不上驾驶室的常大祥了。常大祥在吵嚷声中醒过来,他看到人们抬着满是血污的刘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过去在抬刘刚的担架旁搭一把手,本是被救治的伤员却成了救伤员的人。
最后,刘刚、姜法田、杨春生三个人都因为脑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而死亡。司机和常大祥都感到很愧疚。
司机像精神失常一样,见人就说,“我是杀害刘刚、姜法田和杨春生的凶手!我是杀害刘刚、姜法田和杨春生的凶手!”
常大祥也见人就说,“刘刚他仨是为了我死的,是为了我死的!”
别人的评论是,“为了常大祥一个伤员,赔进了刘刚、姜法田和杨春生三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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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兴海,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禹城市作协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