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狙击手已到位！”老姜的步话机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滨城国际幼儿园外，人山人海。警戒线外是一群急躁的民众、持枪的警察与想挤进去的记者。
幼儿园，一群孩子与一名老师被劫持在教室，两名劫匪，手中有枪，他们在叫嚣着：“五百万，一辆车。给你们半小时，否则，十五分钟后杀一个。”
老姜的肺快要气炸了，这年头，劫匪竟如此嚣张。
一名记者走上前：“姜局长，情况如何？”
老姜的脾气正坏，一堆小报记者不停地向前挤压着警戒线与群众，现场一片混乱。
看着眼前苍蝇般“嗡嗡”围着乱转的记者，老姜皱着眉头说：“请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记者不依不饶：“人质情况如何？有没有与劫匪沟通？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老姜毛了：“你这个人，要不你进去看看？要是影响到我们工作，老子让你到局子里呆两天，起开！”
刚刚脱开记者，步话机传来“狙击手已到位”的声音，老姜的心一下子明朗了：“两个狙击手，二发子弹，五分钟，解决战斗，有几成把握？”
“九成。”
“老子要十成，十成。”
狙击手林深握着枪，两个劫匪躲在人质的后面，看来他们的防范意识极强，头部只是若隐若现。
只有五分钟了，林深头上开始出汗，这是第一次杀人，他是一名出色的狙击手，在特种部队中，他的射击成绩从来是第一名，而且就在前几日，他加入了国际刑警。但在他的枪下，从来没有死过人。
枪冰凉，汗水把他的头发粘在了一起，扳机是这样的僵硬，qbv88步枪是这样的重，他想起自己训练时得到第一名高兴的样子与教官赞扬的表情。
“九点方向，距离151。”观察手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要杀人了吗？”林深的手有点抖，他怕，怕打偏了，也怕一个人倒在他的面前，用瞪大的眼睛盯着他。
“马上开枪!”姜局长的声音从耳麦传来，他一定睛，风轻轻拂过，枪响了。
子弹在空中飞过，呼啸着旋转着，黄色的外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来。那一刻，空气几乎凝固，天地一下静了，喧闹的人群，警笛，一切都好似不动了。林深的呼吸停滞了，他想了许多，但好似什么也没有想起。
在瞄准镜中，他看到，子弹，从其中一个劫匪的眉心穿过，另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个狙击手也开枪了，他看到了劫匪倒下时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隐隐露出两颗牙齿，眉心有一个血洞，鲜血涌了出来，瞪大的双眼中，全是迷离与疯狂。
姜局的声音从耳麦响起：“干的不错，小伙子，回来记你一功。”观察手拍拍林深的肩膀：“走吧，回去喝一壶，祝你初战告捷。”
林深拿起枪，手还有点抖，观察手认为林深过于紧张，就一把搂过他：“自信点，你可以的。”
林深的脸色惨白，他的脑海中，全是劫匪倒下时的模样。
整整一夜，林深没有睡觉，他不敢闭上眼。因为，脑海中时时浮现出那双眼睛，那不是一双眼睛，是嘲笑，杀气，疯狂。连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好似在说：“你这个懦夫。”
迷迷糊糊中，林深好似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那人的眉心有个血洞，半张脸都是血，瞪大了眼睛，怪笑着，手慢慢地握住了林深的咽喉……
林深猛地从床上坐起，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看，天亮了，五点钟了。起来，穿好衣服，戴上耳机，一路小跑。
他有晨跑的习惯，河边，风慢慢地吹，秋风已有些寒意，冷气冲入脖领，他打了一个寒颤。忽地心缩了一下，感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回头，空悠悠的河边，什么都没有。
林深摇了摇头，他想忘记那双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却越来越大，几乎要吞噬了自己。
来到警局，已是早上八点。
姜局长走了过来：“小林，跟我来一趟。”林深跟在局长后面，局长把他带到一个小房间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一会就结束。”
林深知道，这是要进行心理疏导。因为，每个狙击手，在执行任务后，心理交流是必要的。
他推开门，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与他母亲年纪相仿的女医生。她的眼睛，与别人一样，黑色的瞳仁；但又不一样，在那双眼睛中，是温柔，是怜悯，是关怀和慈爱。
林深的母亲早逝，从小由哥哥带大，哥哥是一名特警，由于工作的原因，两人极少见面。夜里，林深是孤独的。
他很倔强，在来疏导之前，他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但就是女医生的那双眼睛，他的泪涌了出来，他想忍回去，可是失败了。
心理医生开始有些惊讶，她看到一个高大阳光的警察如此的哭泣，递给他一张纸巾，林深一直哭，一直哭，医生默默地注视着他，十多分钟，林深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解下警徽，走了。
他把自己锁在家里，门外，姜局长在敲门：“林深，你给老子滚出来。”林深蜷缩在沙发里，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他想用酒打消心中那双可怕的眼睛，但无济于事。他的大脑乱了，很多人，很多事，在脑中穿过。但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一双那样的眼睛。
站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镜前，反射出一双充血的，疲倦的，惊恐的眼睛。他想跑，想逃避杀人的事实，面前有一把水果刀，十分锋利，他好像听到了刺透肌肤的声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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