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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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一个人冲了进来,一把打下了林深手中的刀,上来就是一记耳光,来人正是姜局:“浑小子,你想干啥?”

林深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空洞的眼睛里,还有一丝的倔强。

在姜局的身后,走进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棱角分明的脸,黝黑的皮肤,这个人是林颜,林深的哥哥。他是一名刑警,在东平市警局工作,林深许久没有见到他了,泪水又想夺眶而出,但忍住了,哥哥一向不喜欢自己软弱。

林颜黑着脸,一把拧住林深的耳朵,把他拉到了卧室。卧室里,有一个大衣柜。林颜打开,衣柜里一边叠放着整整齐齐的警服,一边摆放着林深的奖章及奖杯。

林深用颤抖的手拿起一枚奖章,那是在全国特种兵比武中得到的,还有一枚是他空手制服毒贩时得到的。林深的泪,已经下来了,这是他的荣耀,他存在的证明与价值。警服上的臂章散发着银光。

林颜拍拍林深的肩膀,林深看到自己的哥哥,瘦削的身体,却是如此的伟岸,眼睛放射出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哥哥什么也没有说,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口香糖:“压力大,就吃几个。”说完,就走了。

一周后,林深上班了,瘦了许多。姜局心疼得不行,一个优秀的警察,让自己搞成这样,没有事先想到他还是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这老姜也特别照看他。林深的话少了,一天都静静地,不是出警就是参加训练,以前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似乎变了许多。

东平市警局上下,被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着。警方已掌握了全市最大毒枭的窝点,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滨城也派出了干警去支援,东平的主要干警是林颜,滨城支援干警中就有林深。

来之前,姜局暗地里给东平市警局打了招呼“不要让林深去危险的地方”。林颜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但他相信弟弟,他要林深在附近的建筑物高处进行火力支援,消灭毒枭的主要火力点。林颜望着弟弟,重重地说:“是消灭。”

林深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奇特的光,静静地回答:“是”。

之后林颜对作战进行布署:毒贩的交易地点是农贸市场的一个猪肉店,而且对手十分狡猾,因此第一批警员隐藏在隔壁的店内(因为市场上的店铺墙壁大多是用木板隔开的,很薄。);第二批警员便衣打扮从正门突击;林深在附近高地对内进行打击;为防止毒贩从后门窗户逃跑,几名工程警察要在后面拉上坚固的铁丝网。

下午四点,猪肉店铺的毒品交易开始了,一众人进入了战斗状态。行动一开始,民警立刻疏散群众,工程警察已悄悄地拉上了铁丝网;同一时刻,警察一拥而上,毒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其中几个人倒下了;但他们的专业素养比较高,一方面让几个人在前面抵挡,用火力压制,另几个人向后寻找出路;无奈窗户被铁丝网遮住了,毒贩们发现已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这毒贩武器不错,自动步枪,火力很猛,警方一时难以靠近。冲在最前方的一名警员中枪了,受伤的他瞬间成为双方抢夺的目标,毒贩想以此作为人质,而警方则想救下这名干警,双方在僵持着。

受伤的警察蜷缩在楼梯上,血流了出来,他哀叫着,因为伤势太重了,一枚子弹贯穿了他的肺部,一枚则进入了他的小腹。林深在瞄准镜中看到他挣扎着,移动着。

步话机中传来吼叫声:“队长,给我个痛快吧,告诉我闺女,好好学习,他爹没白死。”

二楼的毒贩丢下一根烟、一个打火机:“兄弟,你是个好汉,来一根,我送你上路。”

警察抖动着,用满是鲜血的手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脸上带着满足自豪的笑容。枪响了,那支烟落在了鲜血中,浸灭了。

林颜火冒三丈,拔出枪真想冲上去,但他不能,咬牙切齿地说:“烟雾弹,闪光弹,防暴盾,马上准备,立刻展开强攻。”

“不行,队长,对面的火力太猛,冲上去,一定还会有伤亡。”

林颜沉默了。

林深从耳麦中听到了哥哥林颜的焦急与叹息,他看到了干警死去时的满足与自豪,看到了毒贩的嚣张与猖狂,作为一名狙击手,他知道,必须要动手了。

“观察手,报告里面的情况。”

“十一点方向,距离26米,风速55。”

林深瞄准了一名毒贩的头部,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眼睛,那微微露出的牙齿,他的手又抖了,他不敢开枪,然而目光所到之处却是那名倒在血泊之中的干警,沾了血的警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又看到了哥哥的眼睛,坚定而从容;母亲的眼睛,温柔而慈祥。

“是的,杀人,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安宁,我是一名警察,保护应该保护的人,是我的责任。”他定了定神,枪响了。

任务完成,林深一个人,击毙三人伤二人,为其他人安全地冲上去治服歹徒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几天后,墓园的一座新坟前,放着一枚闪闪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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