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布莉卡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普希金 (俄罗斯)
随着装载机“轰隆隆”的阵阵巨响，老房子霎那间变为一片废墟，四处断壁残垣，目不忍睹。不过两天时间，老桩基夷为平地，承载了全家四代人和我近四十年岁月记忆的院落，老屋，窑洞，小花园，崖背等都不复存在了。留存在脑海中的只有那一桩桩故事，一幅幅永远也回忆不完的生活画面。站在对面硷畔上，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秒变，我思绪万千，感叹颇多，澎湃激荡的心潮久久不能平复。
老屋好几年都没怎么住人了。即便偶尔有事回去，也是匆匆离去或凑合一两日作罢，全然没有家的感觉。随着母亲的离去，突然间觉着这里和这里的一切很冷清，很荒凉，很陌生，深感自己已沦落为故乡的一个过客，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自己潜意识中不愿不想在此作过多停留。物是人已去，不知这里还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长期不住人的院落显得格外的寂寥和荒芜，虽然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拔一下院子里的荒草，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但萧条败落的庭院，人迹罕至的景象，凝滞的空气，到处的尘土，不免让人伤感多多，心情沉重。就连院子里的杂草似乎和我故意作对似的一节节疯长，拔了又长，长了又拔，生命力极其旺盛与顽强。农村有句富有哲理的的老话：“人，是房子的主人，地方靠人收拾，长期不住人的话，就荒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老家的房子和窑洞本就年久失修，满目疮痍，与岁月步步维艰的艰难抗争着。不想去年秋季本地遭遇几十年不遇的数天持续降雨自然灾害的影响，洪水肆虐，灾害频发：农村窑洞坍塌，房屋漏雨，苹果滞销，山体滑坡，道路塌陷，交通受阻的种种次生灾害十分严重。更为不幸的是我家也没能躲过此劫，崖面所砌砖块由于大量吸水承载重量过大，导致全部滑塌下来；房子两处地基下沉，漏雨严重。当时接到姐夫电话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心中酸痛难忍，止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母亲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家一夜间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如何对得起亡故的母亲大人？我还有什么颜面用什么理由来面对众亲戚朋友和家人？那一刻，我万念俱灰，我伤心无比，我悲愤欲绝。我恨自己，我骂自己，我……我看到了母亲责怪的眼神，我听到了母亲严厉的训斥，我感受到了母亲伤心的哭泣。我问自己：曾经那个健全幸福的家为何会成为今日这等模样？
春天来了，惊蛰刚过的渭北高原天气仍然像隆冬一样寒冷，气温低迷，大地才慢慢开始解冻。我就迫不及待的联系工队，搬家具腾东西，仅四天时间就将老屋夷为平地。看着眼前一切的突变，令人残忍，令人难以接受。但这不是偶然的，更不是心血来潮和盲目跟风，而是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充分酝酿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在和媳妇多次商榷论证权衡利弊的基础上，统一意见做出的最终决定。尽管很多人有不同意见和建议，我都想得通，能顶得住，我坚信走自己的路，其他都不重要。因为，我要替母亲守好这个家，完成她生前多年想实现但又没能实现的梦想和愿望。
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呈现新貌新颜新气象。有漂亮的房子，有宽大的院子，有向往已久的长长的高高的围墙，有象征农家“门户”欧式风格的大院门，再种些花花草草，养几只鸡鸭鹅，搬个藤椅，手拿扇子，翘起二郎腿，看看书写写字作作画，岂不太美哉悠哉！媳妇说我过早进入老龄化了。哈哈！我顶了一句：“樹高千丈，葉落歸根”。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工作在农村，我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么。
望着眼前的瞬变，回想着历经的蹉跎岁月。有不舍，有留恋，有欣慰，有憧憬，有感慨。人生注定就是一场不断地告别，去的，留的，都在冥冥之中，学会接受，坦然面对，释然释怀，勇敢向前，才是生着王道。
今天，我就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纪念发生在2022壬寅之年春天里的美丽故事。
编辑：玲子
作者简介：赵彬彬，笔名：彬彬 有礼，80后乡村教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