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 民族主义的起源

原创 小蚂蚁和小蜻蜓
这周开始我想细读《想象的共同体》,因为这本书在人文社科研究中举足轻重,所以还没读过此书的我不得不抓紧时间来补课。本书一共分为三卷,分别讲述民族主义的起源、散步和构建,这次想跟大家分享的是第一部分的前两章,因为阅读的是kindle版本所以引用部分只打上引号,没有标明页数,请大家谅解。如果您也读过这本书,非常欢迎来分享观点~

第一章 导论
安德森在导论开端便提出当时(20世纪末)世界中的“马克思主义思想与运动史”正面临“一次根本的转型”,因为当时发生的几场战争的“交战各国中没有任何一方尝试使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观点来为这些战争进行辩护”。这其中暗含的一个事实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发生的每一次成功的革命”“都是用民族来自我界定的”。然而另一方面,“苏联和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却有一个少见的共同特性,就是拒绝用民族来为国家命名”,这个事实显示出,“这两国不但是19世纪前民族期王朝国家的继承人,也是21世纪国际主义秩序的先驱”。不过我们仍然不能说民族主义仅发生在社会主义世界中,“事实上,民族属性(nation-ness)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政治生活中最具普遍合法性的价值”。然而长期以来,“民族(nation)、民族归属(nationality)、民族主义(nationalism)这几个名词涵义之难以界定,早已众所周知”,这种现象造成的结果是“民族主义已经对现代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然而“具有说服力的民族主义理论却屈指可数”。安德森本书的目的便在于“尝试对民族主义这个‘异常现象’提出一个比较令人满意的诠释”。

在探讨民族主义之前,首先要对“民族”这个概念进行界定,安德森认为民族主义的困难“有一部分来自于,人们虽然不会把‘年龄’这个概念当作一个专有名词,他们却常常不自觉地把民族主义当作专有名词,将它视为一个具有特定专属内容的存在实体,然后把‘它’区别为一种意识形态”,不过“如果我们把民族主义当作像‘血缘关系’(kinship)或‘宗教’(religion)这类的概念来处理,而不要把它理解为像‘自由主义’或‘法西斯主义’之类的意识形态,事情应该会变得比较容易一点”,在这个前提下安德森对民族做出定义:“它是一种想象的政治共同体——并且,它是被想象为本质上有限的(limited),同时也享有主权的共同体。”

这种想象表现在,生存在共同体中的每一个个体一定不会认识共同体的每一个成员,但是这些人的心中都存在一种“相互联结的意象”。需要注意的是,“想象”(imaginging)并不等同于“捏造”(fabrication)和“虚假”(falsity),而“区别不同的共同体的基础,并非他们的虚假/真实性,而是他们被想象的方式”。“民族被想象为有限”的指的是任何一个民族都是有边界的,“没有任何一个民族会把自己想象等同于全人类”。“民族被想象为拥有主权,因为这个概念诞生时,启蒙运动与大革命正在毁坏神谕的、阶层制的皇朝的合法性”。从而“民族被想象为一个共同体,因为尽管在每个民族内部可能存在普遍的不平等于剥削,民族总是被设想为一种深刻的,平等的同志爱。最终,正式这种有爱关系在过去两个世纪中,驱使数以百万计的人们甘愿为民族——这个有限的想象——去屠杀或从容赴死”。我们必须面对的核心问题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种只有短暂历史(不超过两个世纪)的,缩小了的想象竟然能够激发起如此巨大的牺牲?”

第二章 文化根源
安德森认为,无名战士的纪念碑和墓园被赋予的仪式性和敬意是被刻意塑造的,“这些墓园之中并没有可以指认的凡人遗骨或者不朽的灵魂,他们充塞着幽灵般的民族的想象”。民族主义的想象之所以如此关注死亡与不朽,是因为“这正暗示了它和宗教的想象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具体而言“宗教思想以种种不同的方式——通过将宿命转化成生命的连续性(如业报或原罪等观念),隐讳模糊地暗示不朽的可能”。

在西欧,“18世纪不只标志了民族主义的降生,也见证了宗教式思考模式的衰颓”,然而“尽管宗教信仰逐渐退潮,人的受苦”“却并未消失”,“因而,这个时代所亟需的是,通过世俗的形式,重新将宿命转化为连续,将偶然转化为意义”,在这个过程中“正是民族主义的魔法,将偶然化成命运”。这里安德森并不是想要“暗示民族主义不知怎样地就在历史过程中‘取代’了宗教”,他主张的是“我们应该将民族主义和一些大的文化体系,而不是被有意识信奉的各种政治意识形态,联系在一起来加以理解”,“宗教共同体(religious community)和王朝(dynastic realm),是和我们现在的讨论相关的两个文化体系”。“就像‘民族’在当代的地位一样,这两个文化体系在它们的全盛时期,也都被人们看作是理所当然的参考架构。因此,一个重要的课题是,我们必须探究为什么这些文化体系会产生不证自明的合理性,而又是什么样的重要因素导致它们的解体”。

在宗教共同体中,我们可以看到“所有伟大而具有古典传统的共同体,都借助某种和超越尘世的权利秩序相联结的神圣语言为中介,把自己设想为位居宇宙的中心”。但是,“尽管伟大的宗教的想象共同体曾享有崇高的威望,他们的不自觉的整合性,却从中世纪后期开始稳定地衰退”,安德森这个期间的共同体衰退的原因中有两项比较重要的(和这些共同体独特的神圣性有直接关联的)因素:其一是“对欧洲以外的世界所进行的探险的影响”;其二是“神圣语言自身地位的逐步式微”。换言之,一方面在当时伟大的欧洲人的游记中,“我们可以观察到若干‘信仰的领土化’(territorialization of faiths)的种子,它们预示了日后许多民族主义者的语言(‘我们的’民族‘最好’——在一个竞争的、比较的场域之中)”;另一方面,拉丁文在中世纪欧洲以来的神圣性到了16世纪之后开始急速转变,“一言以蔽之,拉丁文的衰亡,其实是一个更大的过程,也就是被古老的神圣语言所整合起来的神圣的共同体逐步分裂、多元化以及领土化的过程的一个例证”。

另外一种共同体是王朝:“‘真正的’(serious)君主制本质上存在于一个和所有与现代的政治生活有关的概念相交会的位置上”,“王权把所有事物环绕在一个至高的中心四周,并将它们组织起来。它的合法性源于神授,而非民众”。“然而,17世纪时,由于某些无须在此细究的因素,神圣君主自然而然产生的正当性在西欧开始慢慢衰退”。“迟至1914年,君主制国家还是世界政治体系成员中的多数,然而,正如我们将在下面仔细探究的,早在旧的正当性原则无声无息地消亡之际,很多君主早已在探求‘民族的’标志了。”

出典: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美] 吴叡人[译]. 想象的共同体: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Kindle 版本.

沐轩

这个概念几十年前提出的时候很时髦,是一种建构主义的观念。但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逐渐认识到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归根结底都是建构出来的。因此这相当于从更宏观的角度把建构主义给解构了。全世界各地的民族问题往往有着极其复杂的历史性的经济、政治、文化、地理的因素、矛盾冲突。而要搞清乃至解决民族问题,对其渊源进行扎实的求真的中立的综合历史研究一定是前提条件。

作者
非常感谢留言~学习了~希望自己能早日完成这条从建构到解构的路~非常认同您说的中立立场,不过就像一位老师说过的,即使我们想站在中立的角度研究问题,但是我们在论文中的某些具体措辞仍然会不经意流露出一些立场,我们习得的语言和受过的教育都会对我们的思维方式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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