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作者是2016、2017瑞典年度作家。
巴克曼的成名源自于某天他把自己和爸爸在宜家吵架的过程写在博客上,狡黠中充满亲情的对话让他瞬间爆红,亲情尤其是父子间的感情也常常在巴克曼日后的作品中出现。《长长的回家路》便是基于此主题而作,是巴克曼写作生涯中非常私人的一本书,它讲述了生活在一个再也无法识别和记忆的世界里的恐惧和爱,也讲述了一个男孩和他的祖父、一个父亲和他的儿子之间的和解与告别。
长长的回家路
“老去最可怕的地方在于,
我的想象力也干涸殆尽了。”
The worst part about growing old is that
I don’t get any ideas anymore.
我最深的恐惧:在身体行将就木之前,想象力却已然枯竭。对于老去的恐惧甚于对死亡的恐惧——人类可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老人看着他的孙子,他想,这真是人一生里最好的时光呀!以诺亚的年纪足够看清世界运转的规则,但同时他也足够年轻去对这些规则不屑一顾。诺亚的双腿悬在长椅边晃来晃去,他的脚还够不着地面,可他的头脑却能抵达宇宙的任何地方;他来到这世上还不久,没人能把他的思想禁锢在地球上。他那垂垂老矣的爷爷坐在他身旁。爷爷太老了,老到人们已然放弃了他,懒得去数落他幼稚的举动;他太老了,老到别人再和他谈成长就嫌太晚了。到了这个年纪,说起来倒也不坏。
这个地方虽然陌生,但一切事物都是熟悉的,就像有人偷走了所有陪伴你长大的东西,接着将它们扔在一座陌生的房子里。
风信子在长椅底下怒放,无数片小小的紫色花瓣摇曳着,从花茎上长出的花枝挥舞着拥抱阳光。
老人的目光忽而变得空洞起来,他沮丧地猛敲太阳穴。男孩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爷爷这副模样后又戛然而止。男孩随即安静地坐好,看四周有没有什么地标或者线索:这是爷爷教他的,万一他走失了,他就得这么做。长椅周围是几棵大树,因为爷爷很喜欢树,因为树毫不在乎芸芸众生的想法。树丛中飞起一群鸟儿,它们穿过云霄,自由地在风中飞翔。一条绿色的飞龙正神色困倦地穿过广场,广场角落里睡着一只企鹅,肚子上印着几个小小的巧克力色的手印,一只温和的独眼猫头鹰蹲在它的旁边。
她用一块柔软的手绢擦拭着他的额头,血迹沾染在手绢上仿佛红色的圆形小花在绽放。
广场是一个完美的圆形,风在树梢呼啸而过,斑驳的落叶在飞舞着。
黎明他们醒来时,缥缈的雾气曾笼罩了整片树林,就像每个黎明他们醒来时盖着的薄凉的被单
“当大脑开始凋零时,身体要花很长时间才会意识到。人类的身体遵循着一套庞大的运行体系,它是数学大师,直到最后一刻,它都在永不止歇地工作。我们的大脑蕴含着无穷的方程式,每当人类解出一道,它就会比我们去月球的那会儿更加强大。宇宙间没有比人类更神秘的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关于失败的故事吗?”
“只有当你再也不想尝试了,你才算失败。”
你会不断地与人告别,直到你会完美地告别。一旦你的告别变得完美,到时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他的话里忽然充满了恐惧,他的身体变得很沉,声音变得虚弱,他的皮肤像是一张在顺风之中肆意的船帆。
“我的记忆正离我而去,我的爱人,就像你试着把油和水分离一样。我一直在读一本书,但总是缺了一页,但那一页对我来说却无比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害怕。”她说,然后用嘴唇摩挲着他的脸颊。
“这条路会通到哪儿?”
“家。”她回答。
“若我们在天堂相遇,你还要怎么与我争论啊。”
遗忘带来的好处之一,你忘记了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不断在你口袋里摸索什么东西一样。一开始,你只是丢了一件小东西,随后东西越来越大。一开始你忘了钥匙,最后你把人也忘了。”
有时候,就像是我在一张沙发上睡着了,明明那里是明亮的,醒来的时候却一片漆黑,我要花好几秒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我深陷在太空之中,眨着眼睛,揉着双眼,让我的大脑多运转几下,努力回想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怎么回家。每个清晨,回家的路都越来越长
湖面上波光粼粼,爷儿俩摆动着双脚,裤腿在微风中晃来晃去。湖水和阳光的气息弥漫在长椅四周,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湖水和阳光是有味道的,但他们知道。只有当你远离其他所有的味道之后,你才会闻到它们的气息。你得坐在一艘小船里,无比放松地躺着,思想神游天外。小湖和思想在这一点上很类似,都需要花时间在其中遨游。爷爷靠着诺亚,呼出一口气,就像人们准备睡长长的一觉之前呼气一样。爷爷和诺亚,一个渐渐变大,另一个却越来越小,而岁月让他们在中间相逢。
那个清晨,天上下着快乐的雪花,它们像肥皂泡泡一样轻盈,落在人们冰凉的脸颊上,温柔地想要唤醒它们深爱的人。
“我想念黎明,想念日出在水底愤怒跺脚的样子,它越来越挫败,越来越焦躁,直到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它。我想念它刚刚露出湖面时的光芒,抵达码头边的石头,最终上岸。它温暖的光辉照射在花园里,照射在我们的房子里”
“我们过着非凡的平凡生活。”
“是平凡的非凡生活。”
抬头仰望太空,像是他伸出手指就能触碰到它。它是柔软的。
那笑声就像是从她脚底飞快地迸发出来。
爷爷总说男孩在慢慢长大,爷爷在慢慢老去,但是总有一天岁月会让他们相逢。
没有人是座孤岛,总有人在乎你。
My memories are running away from me, my love, like when you try to separate oil and water. I’m constantly reading a book with a missing page,and it’s always the most important one.”
“I know, I know you’re afraid,” she answers and brushes her lips against his cheek.
“Where is this road taking us?”
“Home,” she replies.
“Where are we?”
“We’re back where we met. The dance hall where you stepped on my toes is over there, the café where I accidentally trapped your hand in the door. Your little finger is still crooked, you used to say that I probably only married you because I felt bad about that.”
“I didn’t care why you said yes. Justthat you stayed.”
“There’s the church where you became mine. There’s the house that became ours.”
He closes his eyes, lets his nose lead the way.
“Your hyacinths. They’ve never smelled so strong.”
个人感悟:
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渴望成长,好像自己足够”年老”才能证明自己的成熟,这是多么幼稚而又简单的美好。
最大的成长需是多一些的经历,实际的感受远远超过被动地听大道理来得实用。
然而当满足过年老时,有异常的害怕死亡 。这是生命个体最真诚的反应 ,想到植物达到人类 ,对生命的渴望始终如一 。
如何面对死亡 ,我觉得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果断而坚定地做好自己的每一个选择 ,不后悔 ,不遗憾 ,就是最大的完美 。至于命运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