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九姨太”

我见“九姨太”

作者：陈永新

或许是本世纪初的某个初秋，接到师宣传部领导谢某某电话：
下午8点，请到花城宾馆**餐厅。你最近出版的那本书带上几本。
哪本书？《东布尔巴斯》，还是《乌孙天马、山雄水丽》。
那本写蒙古英雄的长篇。
准点到**餐厅，谢领导起身相迎。桌旁七、八人围坐，我仅认识谢一人。领导逆时针向我介绍桌上的贵宾：**导演、**剧务、**演员，我不停地握手，不停地激动：“幸会”、“幸会”、“幸会”。介绍到最后一位女性时，停顿了：这位，你认识吗？
约1.60米的身高，小鼻子小眼小嘴唇精准地镶嵌在俊俏的鸭蛋型脸上。她冲我莞尔一笑，两腮似有两个绿豆大的浅酒窝。
这位美女我见过，绝对见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谢领导说，请入座吧，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说不出等会儿罚酒三杯。
能不能给个提示？
前不久中央台热播的电视剧《大宅门》。一男贵宾热情提示。
大……九姨太谢兰。我脱口说出。众人鼓掌。

我把我的小说《东布尔巴斯》一一分送贵宾后，晚宴正式开始。谢领导她的一句话让大家心情放松，情绪激昂：白酒、红酒、饮料，喝什么喝多少自订。
我一半心思在吃喝，一半心思观视九姨太的一举一动：她坐我右侧，中间隔2人。一桌10人，有喝白酒，有喝红酒，唯她一个喝的是金黄色饮料。无论主家客人提议喝酒，她总是端杯轻轻呡一小口。吃菜也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儿，筷头夹一根菜或一小片肉，不紧不慢送入樱唇，舌尖接住，缓缓咀嚼。要是在战争年代或生产大会战时期，或许她会被饿死呀！
九姨太谢兰同志，我是医生，冒昩问一句，您是不是凤体欠安？
她患有溃疡病，最近又感冒了。一中年男士代答。
胃溃疡还是十二指肠溃疡？饿了疼还是餐后疼？我是内科医生，有三种病光靠药物治疗不行：高血压、溃疡病、神经官能症。精神因素的治疗十分重要。
陈医生，你具体点说，别云里雾里的。谢领导提示。
好。具体说做任何事吧，小事，不能太认真；大事，不可过于忧国忧民。
谢兰大事小事，非常、非常、认真。坐谢兰旁边一戴眼镜的男士说。
好像有点儿走题。我端起杯中酒说：谢领导，敬您一杯酒，感谢您让我近距离认识了我十分仰慕的美女大明星，并和她共进晚餐，我倍感荣幸。
你先自罚一杯。
为什么？
和谢兰进餐倍感荣幸，和这么多影视界朋友同桌，不荣幸?
罚、罚、罚，我自罚三杯，重色轻友的老毛病又犯了。我给自己打圆场。
……
从开席至今，从谢兰嘴中吐出的语言不足十个字，她恬静地矜持地从容地坐在那儿，灯光柔和地投照在她乌黑的短发、俊美的脸庞、健硕的身姿，一标准冷颜美女，气质超群呀！
谢兰老师，我冒昧一问：《大宅门》里，女性演员十几人，为什么观众对您演的九姨太角色印象深刻？
是不是九姨太的角色年青、漂亮？她终于吐出了13个字。
您这样回应是套用了模糊数学。
她笑了，是那种舒爽且不露皓齿的深笑：陈医生，感谢您的坦荡真挚。这么说吧，一个演员，扮演任何一个角色，必须如痴如醉。

任何角色，如痴如醉？我似乎悟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悟出。
谢兰看我一脸茫然，做了进一步的阐述：我们演员台下是什么性格、有什么嗜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台上，对扮演的角色要有忘我的挚爱。
为谢兰的经典舞台艺术总结，共同举杯。坐我左手的男士起身举杯。
酒壮怂人胆，借着喝了小半瓶伊力老窖的液体燃烧，我微笑着对谢兰说：请您打开我的小书***页将第2个自然段不出声地看一遍。
大演员谢兰做到了。
您喜欢乌云其格（书中女一号）这个人物吗？
谢兰慎重地点点头。
有机会我想把小书改成电影剧本。
你这部长篇近20万字，完全可以搞成电视连续剧。席间一人建议。
若剧本成功，我想建议您饰演乌云其格。
我……？谢兰似乎迟疑了2秒钟，端起盛饮料的高脚杯将杯中残液吞下，往杯中倒了半杯伊珠干红酒：
我们一行可以给我作证，这是我们到新疆采风十几天，我第一次端真正的酒杯。衷心祝《东布尔巴斯》剧本，早日成功。借用这二天学的一个新词：一口抽干。
……
望着谢兰一行人的身影在灯火阑珊处渐渐步远，我问部领导：我今天酒桌上的表现还好吧？
表现不错。客人五、六位，你只和我本家妹子一人热烈交流，要改改。
领导批评得对，一针见血。要改，一定改。我嘴上很诚恳，心里却是另一番嘀咕：哪个男人不爱美，大街上不认识的美女情不自禁多看两眼耶！谢兰是演艺界当红美女，是名震江湖的“京城九姨太”，天赐良机与她同坐一桌，我能放过这多瞅两眼、多言几语的惬意时刻？领导还是不懂百姓心哇！坊间人都知晓，中年男子对美色，有一种独特的健康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