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唐朝的精神格局和整体诗性”

初冬的阳光特别好,仿佛仍是一千多年前唐朝遗留下来的阳光,温煦、有力。

读余秋雨给青少年的《中国文化课》。

对第十七节“精神格局和整体诗性”特别感兴趣。

余秋雨先生说,唐代也不在乎文化意义上的“精神主体”和“国家哲学”。我非常欣赏余秋雨先生以下散文化的比喻——春天时节来到一个生机勃勃的山谷。

问山谷主人:“你喜欢哪一种花?”

主人说:“我喜欢每一种花。”

再问:“难道不能精选出一种吗?”

主人说:“选了一种,就没有了春天。”

这就是唐代的精神价值,也正是我们这个时代失落已久的精神价值。倾听花开的声音,容纳多种花开的声音,才能看见真正的春天。谨记,“选了一种,就没有了春天。”

唐代的集体人格中,能够找到北方大漠狼烟的成分。“胡化”是冲破狭小的心理空间,使生命进入更辽阔的场景成为可能,是生命力的高度活化。这种活化,让我们听见“呼鹰”“挥鞭”“仗剑”“杀虎”的声音,闻到强悍的气息。在这些外部形象之中,包裹着惊人的青春气息。

唐代集体人格中最诱人的就是这种青春气息。诸子百家过于老成;秦汉王朝过于职能;魏晋名士过于凄美而短暂。唯有在唐朝,青春勃发成为主要的集体人格特征。其中,保留着天真的成分,保留着学习的心态,像孩子一样睁大眼睛看奇妙的世界,于是处处有发现,时时有好奇。

唐太宗陵墓中六匹战马的浮雕,成为当时的“社会公共图像”,是六首全民都可吟诵的“组诗”。六匹战马并不是人,却能产生对一个人的无限想象,而且能把这个人漫长的生平贯通。这以小博大的智性、个性、灵性、诗性,告诉我们唐代的集体人格,从生到死,都是创造性的、艺术性的。正因此,唐朝出现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整体诗性”。

于是,我们得以仰望唐诗。唐诗就像一个堂皇的古典庭院,值得我们一次次整理衣衫,以庄重的心情踏入,为此一次次停留。

所谓诗性,其实是一种不可重复的创造敏感,敏感于自然和人性之美。唐朝为什么会产生那么多优秀的创作者?

唐代诗人回答道:读山水、读天地、读人心、读自己。

他们真心热心于诗,所以才能在万水千山中挖掘内心深处的诗性。虽然诗人不是他们的职业,却成了一种时代的生活方式。唐朝到底出过多少诗?实在无法统计。但在一千多年后清代编的《全唐诗》,就收了四万九千多首,作者两千八百余人。

颠荡一千年后的剩余仍能如此,当年的鼎盛可以猜想。

时代,是安身立命的时代;时代,是我们出发的时代,也是我们归落的时代。但唐朝,却一直是我们精神的基座。这基座,就像空气,你抓不到,但它确实无处不在。

这基座,使中国的文化有了主心骨。

惊愕于余秋雨先生。几十年来,他自外于一切社会团体和各种会议,不理会种种谣言,集全部精力,以独立知识分子的身份完成了“空间意义上的中国”“时间意义上的中国”“人格意义上的中国”“哲学意义上的中国”“审美意义上的中国”等重大专题研究。

这些专题,不也应该萦绕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吗?

说到底,不是唐朝创造了唐诗,而是唐诗创造了唐朝。

因为唐朝,中国人的生命格调应该有更深远处的共同默契;因为唐朝,民族的精神格局和整体诗性,应该沉淀。

这就是中国文化的出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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