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一睁眼就读到海子的一首诗《幸福的一日:致秋天的花楸树》。
在诗歌中开启一日,似乎很幸福。我感受到一种力量,一种清新的、柔和的冲击。
我无限地热爱着新的一日
今天的太阳 今天的马 今天的花楸树
使我健康 富足 拥有一生
从黎明到黄昏
阳光充足
胜过一切过去的诗
幸福找到我
幸福说:“瞧 这个诗人
他比我本人还要幸福”
在劈开了我的秋天
在劈开了我的骨头的秋天
我爱你,花楸树
我想,这首诗作为开学的礼物,在第一天的早读课上和孩子们一起读,还不错。
在海子的诗里,有太阳,有马,有黎明,有黄昏,但是很少有花楸树。作为一棵花楸树,有阳光就幸福;作为“幸福”,他希望“诗人要比我本人还幸福”;作为秋天,应该拥抱无数棵花楸树。
可是,花楸树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我并未留意。
花楸树,耐干旱、耐湿润、耐严寒、耐瘠薄,适应性强,易活;起初,天然花楸树生长于北方,现在它的足迹已遍布南方各省。无论是高山,还是山谷,它们都拼命地适应,拼命地活着。
花楸树,不正是一个个平凡而不屈的人吗?海子说“劈开了我的骨头的秋天”,该是怎样的疼痛。其中,藏匿的悲伤沉浸在盛开的花朵里。幸亏,花楸树没有被遗弃,它一年一年站在秋天里,清纯、亲切、柔美,让人忍不住喜欢。
甚至,有了海子的独白:我爱你,花楸树。
我欣赏着花楸树美丽的。
春日的花楸树,红绿交相辉映,十分美丽;夏日,绿叶葱葱、白花葳蕤;秋日,树叶变色,硕果累累;甚至在冬天,有些果实也不脱落,为银装素裹的凛冬增添色彩。
我们被花楸树模糊的花影淹没。
诗歌是一种高贵的语言。它白色的树干,是海子一生向往的洁白吧。正因触不可及,所以他宁愿选择长长的卧轨,选择静静地死亡。
好在诗歌不死。
诗歌正如天上的月亮,它那么透明,几近于虚无;那么易碎,却又永恒地悬挂在夜空。所以,我们仍然时常仰望,仰望它的透明,仰望它的易碎,仰望它的永恒。
这就是花楸树和海子的矛盾;这就是生活和现实的矛盾;这就是阳光和黑暗的矛盾;这就是月亮和审美的矛盾。
月亮是时间的镜子,诗歌是现实的镜子。
我很喜欢突如其来的一种表达:或许,每一首诗都是一只踩着星星挂毯的小猫;它们脚步轻盈,有着天空蓝色的寂静。
那么,你还爱着秋天的花楸树吗?你还无限地热爱着新的一日吗?就像我们爱着美食和水果、爱着一座高山或一个海湾,爱着绿色的草原和天上的月亮,爱着幸福和忧伤,爱着在不远处等候我们的美……
花楸树,意味着诗之光,它总是照亮突然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