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后,清凉一些。
午后,静读。
我觉得,坐下来,就已很好。
坐着,就能翻翻书;或者,胡思乱想。一切寻找意义的人,不管多忙碌,都会希望有些属于自己的时间,然后静静地端坐一隅,喝杯茶、听首歌、翻几页书。
我想起纪伯伦的诗句:“你工作就能和大地及大地的灵魂一同前行。”是的,人只有坐下来,才能同岁月贴近,才能靠近生命的航程。当我们坐下来,梦正在分配给你。
如同一只蚕,身上有许多丝,可若它忘记“作茧”的时间,不能在产床上静静地坐下来,那么,它的满身细丝也将没有意义。
如同一支烛,需要一根火柴在夜空划响。若它不被点燃,便不能静静地燃烧,更不能发出光。
光,是蜡烛的使命。燃烧,就是它的禅坐。那一滴一滴的泪,是它最敏感的内心与最辉煌的文字结合。
思想,是一个人性情深层的乡愁,是一个人灵魂的静坐,是永恒的人性之光。
此刻,我读到刘再复先生的文章《被堵塞的思想者》。
他说,思想者总得思想。当思想的颗粒像原子核一样在原子反应堆似的脑海里不断反应,最后形成热、形成能、形成力量时,就会感到思想的快乐。
我羡慕一只只蜜蜂。它们能扇动透明的翅膀,大自然无法阻挡和更改它飞行的路线,它就那样傻傻的绕着一个大大的“8”字,飞呀飞,飞呀飞……所以,它们有吞吐和表达的自由,这就是蜜甜的原因。
最可爱、最天真的,是酿造自由。
最可怕、最愚蠢的,是沦为机器。
当思想被类型、被窄化、被定义,当一个人被迫放弃思维,被钳制在心灵的牢房,他吐出来的就是苦汁。
思想,是阳光、空气和水。
刘再复先生说,思想者的思想一旦被堵塞,就会惊慌地寻找出口。可是如果所有的出口都布满铁丝网或高墙,除了堵塞之外还是堵塞,那么,思想者就会因为思想的淤积而混乱、发疯。
尼采疯了。
屈原投江了。
王国维自沉于昆明湖了。
……
当晚年的聂绀弩走出牢房,体重大约只有70斤。他干瘦、细小,让人怀疑他还有提笔的力量吗?然而,他不仅提起笔,而且一日一日不动声色地坐着,默默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那一行一行的文字,以及字里行间的思想,就是他最后的生命波涛,也是他头顶不绝的星辰。
今日,我一直在循环播放一首歌《Sailing》:
I am sailing 我在航行
I am sailing 我在航行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又一次归航,穿越海洋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我在航行,在那风暴之海
To be near you 只为靠近你
To be free 只为自由
I am flying 我在飞翔
I am flying 我在飞翔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 穿越天空,像鸟儿一样
I am flying passing high clouds 我在飞翔,在那高耸之云
To be with you 只为与你相伴
To be free 只为自由
……
坐下来,多吃点桑叶,多读点书。
坐下来,“作茧”,酿蜜。
坐下来,就是力量。坐着,就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