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死亡的思考
文/李鸿健(四川)
杜甫有诗:仲尼甘旅人,向子识损益。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2500年前的孔子,使人类文明攀上了一个让后人仰望的高度,对人类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他所创立的儒家文化,影响和铸就了东亚儒家文化圈各民族的性格特征、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然而,孔夫子有生之年满肚子学问没人赏识,只好带着弟子,拉着五车书,甘做旅人,周游列国,寻找明主。可推销自己的效果也不怎么样,被人围攻,常饿肚子,被人骂做丧家犬。可叹孔仲尼这样千古一圣人,到死也没有光耀一把,完成心愿。
向子是西汉末年隐士,在家研读易经。一天读至损益两卦时,怅然感叹道:我已知富不如贫,贵不如贱,但还不知道死比起生来怎么样。哈姆雷特说,活着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中国人对不同情形给出了不同的说法,活着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真要死了,也有合情合理合时合宜的说法。一男人40岁意外死亡,人们不说,英年早逝,令人痛心。女人们围着他老婆说,你要往宽处想,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往宽处想。不是还有一个贵生吗,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里天天都是耍;不是还活了一个满生吗,有儿有女,人生已经圆满了,现在无病无痛就这么走了,是他的福气。你还想以后让他造孽啊?!妇人们一个比一个声情并茂地劝解着,你看他没看见爹死没看见娘死,没走在兄弟姊妹的后面,不伤心不伤意多好哩!老天要是让他再活,今天同兄弟争个坛子,明天同姊妹争个碗,有时候还要同爹娘红起颈根吵一场,有什么意思?伏天里烤头,一天两头走黑路;腊月里趟水,你也不是没有看见过,肩上磨的皮肉翻,打起赤脚往冰上踩,冻得尿都屙在裤裆里,有什么好呢?甘蔗咬了一头甜,骨头啃了一头有肉。阎王一声喊去了,面前还有爹疼有娘疼,有那么多叔子伯子热热闹闹送,真正是值得。你要往宽处想啊,难道你要让他活的如驴狗一样,你不是害了他?女人们一致认为,只有他有这份福气,所以现在死了。总之死了比活着好,不然为什么死的人没见回来的?
在这样接地气的、俗人通透的人生观、小民豁达的生死观的劝说下,被劝的人也就不再哭了。
史铁生说,既然死是人人都必经的事,那何必着急呢?过了知天命的岁数,自然也会考虑生死问题。考虑的结果是,顺其自然,幸福地活,快乐地死。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