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怪形录
史飞翔
黄侃从小桀骜不驯。一次他去考秀才。考完闲逛,见一考生在架着锅煮鸭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将锅踢翻。对方见此抓住黄侃要打。黄说:“甭管你怎样,反正今儿个这鸭子你是吃不成了。”见他如此蛮横,那人只好作罢。还一次,几个同盟会员在某处聚会,但没有请黄侃。黄侃知道是因为自己骂过其中一人,但他不请自去。一进门,那些人见是他,先是吓了一跳,继而装作热情的样子。黄侃二话不说坐下就吃,而且专拣好东西吃。吃完后他一抹嘴又冲那些人骂道:“好你们一群王八蛋。”
黄侃在南京中央大学任教后,在九华村为自己建了一所房子,取名“量守庐”。量守之意出自陶渊明《咏贫士》诗中的“量力守故辙”。“量守庐”藏书3万卷之多。黄侃素以置书为乐,每月发薪都要买书,有时一个月的工资会被他一下子全部花光。一次买《四部丛刊》2000余册,耗资430元(月薪294元)。一次买《道藏》费巨资1600元。就这,他还在诗中说:“十载仅收三万卷,何年方免借书痴?”黄侃视书如命。某日整理书籍,发现《古书丛刊》第二函不见了,他怀疑是某人所取,遂在当天日记中写道:“此儿取书,从不见告,可恨可恨!”并在书架上写一便条:“血汗换来,衣食减去。买此陈编,只供蟫蠧。昼夜于斯,妻孥怨怒。不借而偷,理不可恕。”不想,第二天该书又在别的书架上找到了,黄侃这才消了怒气。黄侃痴迷读书,闹过不少笑话。一次,他一手捧书一手持馒头,不知不觉中竟然将桌上砚台中的墨汁当辣酱塞进嘴中。
黄侃一日午睡后步行于树荫间,忽然灵感迸发,遂一路小跑着赶往《大江报》,提笔撰文道:“大乱者,实今日救中国之妙药也。”因为此举,黄侃被国人称为“疯子”。黄侃有一爱徒名郑奠。一日,他亲携郑奠去赴宴。郑奠穿了一件皮袍,黄侃见后很不高兴,忿忿不平地说:“我还没有皮袍穿,你怎么可以穿?”郑奠不客气地回敬道:“我有穿皮袍的权利!”黄侃闻之大怒,从此再不理会郑奠。黄侃虽横行霸道,但却有“三怕”,即一怕兵,二怕狗,三怕雷,其中以怕雷尤甚,怕到闻雷声要“蜷踞桌下”的地步。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妄图称帝,为拉拢士人,他特意赠黄侃3000大洋及一枚金质嘉禾奖章,为的是让黄侃写《劝进书》。大洋,黄侃照单全收,用于游山玩水;《劝进书》只字不写,并将那枚金质嘉禾奖章挂在家中养的一只猫的脖子上。不久,刘师培动员黄侃拥戴袁世凯称帝,话还未说完,黄侃便起身怒目,气愤地说:“如是,请先生一身任之!”说完拂袖而去。不久,刘师培动员黄侃拥戴袁世凯称帝,话还未说完,黄侃便起身怒目,气愤地说:“如是,请先生一身任之!”说完拂袖而去。
1935年黄侃50岁生日时,章太炎赠寿联一副:韦编三绝今知命;黄绢初裁好著书。黄侃读罢,脸色骤变,联中有“绝”、“命”、“黄”3个字,疑为不祥之兆。后果然一联成谶。是年10月8日,黄侃与世长辞。弥留之际坚持要把没有圈完的《唐文粹读编》最后一卷圈完,刚一搁笔便大口吐血,气息奄奄时还念念不忘国事,问家人:“河北近况如何?”家人据实告之,黄侃叹息道:“难道国事果真到了不可为的地步了吗?”言罢,溘然长逝。黄侃病逝后,章太炎悲痛不已,竟号啕大哭:“这是老天丧我也!这是老天丧我也!”他亲自为黄侃撰写墓表,颂其懿德。